这夜,看着两个宝儿熟睡了之后,萧洛菲怎么都没办法入睡!她起来做药吧,她起身将灯点燃了,开始帮掌柜夫人拟定药方,制作药丸。
这一做便是一夜。她将配好的草药一包包地装了起来,熬制好的药汁和着蜜汁做好了六个大蜜丸装到小瓶子里。她看着准备好的药,会心地一笑,伸了个懒腰走到了院子里,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莲心正在烧水洗漱,看着萧洛菲出来,说道:“夫人,你怎么不再多睡会儿。我这边水马上烧好了,给您端进去洗漱。”
“不急。”萧洛菲缓缓地走了过去,看着莲心正在添柴火,蹲了下来,自己也往火里添了一根柴火,问道:“莲心,你跟着我从王府里出来也有五年了。你想回去吗?”
莲心怔住了,随后笑道:“各有各的好。都是种生活,只是夫人,说句实话,我们这么的过日子总归不是一种办法”
莲心望着这炉子里的火苗儿,眼前浮现出那日纯宝儿见到王爷时候的样子!大抵孩子还是想要父亲陪伴的吧!她续道:“我们这些年虽然无忧,但是纯宝儿和芸宝儿已经五岁了,他们虽然没说,但是心底里还是想要父亲的。”
莲心的话落在了萧洛菲的心里,映照了昨日纯宝儿和芸宝儿的反应,萧洛菲心里又开始了挣扎!或许自己是该出去换换心情了!她揉了揉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你陪着我到茶楼里听书吧!”
“夫人,您不是一直不喜欢那种东西吗?怎么想着去听书了?”
“左右今日也无事,出去活动活动!”萧洛菲说道。
早饭之后,萧洛菲将药给了掌柜:“这个是我配好的三天的药,汤药熬好早晚各一次,药丸在汤药之后一刻钟之后吃。今日你便可以停了解毒丸,给夫人服用这药。晚上的时候我再来给夫人来看服药之后的状况。”
掌柜子接过药,道:“谢过萧夫人!”
“您客气了!我今日要出去一趟,先告辞了!”萧洛菲将帷帽带上,和莲心起身朝着街市走去。
到了茶楼里,找了一个僻静的雅间,坐了下来!这雅间一面窗子对着街市,可以看到楼下的街景,一面窗子对着茶楼里的戏台子,正好听书。她将帷帽摘了下来,点了小吃和茶水,和莲心一起听了起来!
这说书人也是聪明,选的便是当下的热点春闱科考。说了一个秀才在科考来到了京城一户远房亲戚家里,爱慕上了这家的小姐,但是两家门第悬殊,小姐的家人不同意,经过了各种波折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故事。
说书人说得有趣,这台下的人的情绪都被紧紧地吸引了进去!人们感慨着这对有情人的不易!
茶馆的对面是一座青楼,楼里的姑娘芍药昨日接了一晚上的客人,这早晨才刚刚起床,开了窗子就看到了茶楼里听书的萧洛菲!她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仔细回忆,这不是那宣王寻寻觅觅的王妃吗?
芍药的手掐进了肉里,眸子死死地盯着萧洛菲!都是因为她,自己才被卖到了彩云阁!彩云阁的老板一番逼迫,见自己抵死不从,便把自己卖到了这里!这里的老鸨更是可恶,一碗汤药灌了下去,便将自己丢给了客人!起初每日不接客便不给吃食!
五年的折磨,芍药认了命。她在这里虽然不算是头牌,但是算是不错的姑娘!日子也算是好过了一些,老鸨的看管也没有那么严,也能出去街市上走上一走。只是这青楼女子的好命也就这么几年,等着年老色衰了,或者根本等不到那日,自己得了什么脏病,这命也就到头了。
这芍药不是别人,正是左丝怡!她心里如何能不恨!她谎称自己的一位恩客在对面茶楼,和老鸨知会了一声便朝着这茶楼走了过来!
芍药到了茶馆,上楼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萧洛菲听书听得起劲,听着这开门声转身一看,一个脂粉气很浓的姑娘,她皱了眉头道:“姑娘,你找谁?是不是走错了!”
芍药淡声道:“我怎么会走错!宣王妃,别来无恙!”
萧洛菲在王府很少出门见客,她自觉自己应该没有那么多人识得。没想到在这小小的金州,居然能被人认出来!她本能地警觉起来:“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芍药坐了下来,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缓声道:“我是左御史的女儿,左丝怡!这名字你熟悉吗?”
萧洛菲已经想不起来她之前的模样!但是这名字是熟悉的,这不是圣上赐婚给宣王的侧妃吗?她父亲怎么也是三品以上的大员,她怎么这幅青楼女子的打扮!
“很惊讶是不是?”芍药自我嘲笑地笑了一下!续道:“我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这样子!我爹死了!我娘现在被卖为奴,我被卖到了青楼!这一切都和做梦一样!前一日还要做宣王的侧妃,后一日便要成了这千人骑的娼妓!”
“世事无常!你是希望我为你做点什么吗?”萧洛菲问道。今日看着她这般,已经没了在王府里对她的不喜。
“哈哈!哈哈!”左丝怡大笑道:“你觉得我该怎么?求你帮我赎身?你可知道,无论多少的银两我都无法赎身!”
她的眸子顿时起来了恨意,一字一顿地道:“这都是因为你的善妒,不肯让宣王娶了我们,闹什么和离,宣王因你迁怒于我家,导致我家破人亡,而我却终身为妓……”
莲心护着萧洛菲道:“夫人!她疯了!”
萧洛菲觉得此刻的左丝怡依然不可理喻,但是落入今日的结果,也有自己的原因。她思慕李诵,纵然自己不喜,但是落得今日的下场,也着实有些可悲!她起身退后一步,离左丝怡远了一些,道:“其他事情已成定局,无法转圜,然你若是想要离开,我愿意为你给宣王修书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