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目光一直落在两个孩子身上。此人眼睛都没长如何做得了刺史?居然说两个孩子是私生子!这纯宝儿简直就是诵儿的翻版,尤其是那双眼睛,简直是一模一样!皇上的音色沉了下来,道:“金州刺史免去其职务,其子考取功名的,革去功名,全家流放西北。”
说着皇上坐了下来,抬眼望着李诵,淡声说了一句:“你让孙大人教孩子读书?”
话音不咸不淡,不知道皇上内心想法如何?莫不是要问罪李诵以公谋私吧?萧洛菲坐在那边也不得插话,袖子里的手紧了紧。
李诵的神情十分地淡定,他缓声回道:“皇家子孙四岁便要启蒙。纯宝儿和芸宝儿已经五岁有余。梓桐学院的老师学识略显不足,儿臣便让孙大人在负责春闱之余带教他们。”这话说得有理有据。
皇上颔首道:“孙大人负责春闱出题,也不必在金州。今日调回京城到崇文馆教两个孩子学习功课。朝中大臣也有同龄的孩子,若是有资质不错的,便来给他们做伴读。”
崇文馆可是太子读书的地方,今日这纯宝儿今日刚被封了郡王便入了崇文馆读书,这简直不可想象!这么多皇子中,入了崇文馆读书的也只有李诵和虔王李谅。其余的皇子都在国子监里读书。
纯宝儿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待遇,他只听说这孙大人要回来,便问道:“老师要回来继续教我们读书吗?”
“是啊。纯宝儿喜欢孙大人吗?”皇上和声回道。
纯宝儿思索了一下,一板一眼地缓声道:“孙大人学识渊博,然书画方面略显逊色。”
“哈哈!”纯宝儿小大人一般的回答逗笑了皇上,他拍着纯儿的肩膀道:“能得你父王说书画不错的人,为数不多。书画便要你父王教你,省得他躲懒。”
孩子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陪着帝后聊天。萧洛菲看着皇上和皇后对孩子的喜爱,或许应该让孩子早点回来。她心中感慨,却没注意到皇上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
皇上唤了一句:“宣王妃。”
萧洛菲起身走到了皇上面前,规矩地行礼,道:“父皇,您唤我?”她望向皇上。这么多年不见,皇上的话音没有以前浑厚有力,发间也有了白发。国事操劳,到底身子会受到些亏损。萧洛菲关切地问候道:“多年不见,父皇一切安好?”
“难得你还能问父皇一句安好。时隔五年,你此次回来,心中可还怪父皇吗?”皇上的声音有些苍老。
“洛菲从未对皇上心生埋怨。”萧洛菲回道。
皇上叹了一声:“此话不真。罢了!既然回来,那便好好过日子。父皇老了,也不会再管你们的闲事。”
“父皇身子康健,定能万寿无疆。”萧洛菲恭敬地回道。
这话音刚落,就听着外面公公的声音喊道:“皇上,不好了!”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皇上脸色沉了下来。
公公大口喘着气道:“代王妃和代王发生了争执,两个人打了起来,代王出手重了,将代王妃打成了重伤昏迷了过去,太医们去了不少,可是王妃却迟迟醒不过来。这忠勇大将军听说了此事,提着刀入了代王府,说若是王妃活不了,就让他抵命!太医们都没了办法。王妃还在昏迷中。府里的管事怕出了大事,便急着让奴才来禀报皇上。”
皇上对着代王府的事情,很是不喜,问道:“因为何事发生了争吵?”
“据说是因为府里的骆美人。好像是王妃要处死骆美人,这王爷不允许。”公公轻声的回道。
“混账!因为一个妾室也能弄成这样!代王也是出息了!”皇上怒道。
公公吓得跪了下来,道:“皇上息怒,这代王妃现在躺在床上,这府里被忠勇将军围着。这实在是没办法了。”
“报朕有什么用!朕又不是太医!”皇上有些恼怒。这老二虽然母家家世不高,但是因为其品行好,性格敦厚,为人儒雅也封了亲王。但是这母家弄了骆美人将他迷得五迷三道,好好的夫妻三天两头吵架,这也成了朝野的一桩奇谈。
“父皇若是信得过,儿臣愿去看看。”萧洛菲缓声道。
皇上眸子闪出一道光,随即又压了下去,道:“不管他们!我看他们还能捅出什么篓子!”
“二弟只是一时执迷不悟。王妃是忠勇大将军独女,若是真的有个什么,只怕这老将军会做出来什么傻事。父皇,请您三思!”李诵劝道。
“洛菲,如此你便去一趟吧。”皇上丢下这么一句,便拂袖离开了含元殿
萧洛菲对着两个孩儿嘱咐道:“母妃有些事情要办,你们和父王先回府,母妃一会儿回来。”
“我陪你一起去。”李诵有些不放心,万一有个什么事情,萧洛菲就一个人如何应付?
别家的事情总归没有自家孙儿重要。皇后说道:“宣王府和代王府离得不远,你们把孩子送回去再去吧。代王妃有太医看着,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诵一家告辞了,坐上了回府的马车。萧洛菲问道:“代王府里是什么情况?”
李诵缓声说道:“骆美人是二弟母家的远亲侄女,前年来到京城之后便寄住在代王府里。因为是亲戚,代王妃原本便也没在意。没想到她和代王两人暗通款曲,后来被抓了现行。代王的母亲是骆昭仪将这丑事压了下来,让代王娶了这骆美人。代王妃武将世家出身,做事风风火火,两人本身便也不对付。据说这骆美人很得二弟欢心,二弟便对王妃越来越冷落,两人的嫌隙便越来越大。”
“今日这架势莫不是代王要宠妾灭妻?”萧洛菲问道。
“二弟不会。想来还有别的原因,管事没有说。”李诵说道。
“父皇不打算让我去,你为何劝皇上三思?”
“父皇并不是真的不愿意救,而是怒其不争。”李诵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
萧洛菲撇了撇嘴,调侃道:“王爷原来如此会揣度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