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局势周老将军很清楚。韦将军是湛王的舅父,宣王若是想要了解什么事情定然没有那般的方便。此事目前也只是宣王的猜测,若是贸贸然地禀报皇上行动,也有些不妥。莫说宣王爷在天生资质上便略胜一筹,就凭着宣王妃救了小女的命,周老将军便就下定了决心,站在了宣王的一侧。他回道:“老夫去查探,若是有什么消息,和王爷说便是。”
“谢过老将军。这次的朝会,莫格达王爷的态度显然和匈奴一致,为了保卫朝中太平,西南定然不能出事。”
“王爷心怀朝廷,老夫自当尽力。”
在后院里,代王妃的闺房阳光充足,并没有华丽的摆设,窗子上摆设着一盆松柏的盆景,屋子里洁净清爽。萧洛菲坐在桌子前面,她正在提笔给代王妃写着药方。将药方递给了代王妃,说道:“刚才我已经给你把过脉,你现在这血脉的淤堵已经有所化解,接下来便是要多活动活动,勤喝水。至于关于情绪上的问题,可能还是需要药物调理,我将新的药方给你,这段时间按照这个药方服用便可。这段时间,你心情舒缓一些,不受什么激烈的刺激,其实也无大碍。”
“之前就听说宣王妃的医术了得。这次倒让我真真实实见识到了。宣王兄若是再晚一天找到王嫂,我怕是便要进了这阎罗殿了。”代王妃自嘲道。
“好端端的活着,便别说这种丧气的话。”萧洛菲安慰道。
代王妃给萧洛菲斟了一杯茶,道:“不怕王嫂笑话,我现在成了全京城人的笑话,管家无能,让妾室欺负至此!”
萧洛菲自然知道人言可畏,而代王妃因为之前的药物关系,本就情绪容易激动。她柔和地笑道:“人们总是健忘的。京城里每日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这事情时间一长,便不会有什么人记得了。你不要太在意。何况谁也有不如意的时候,我不是也被妾室逼得离了王府这么些年。自己的日月自己过,不必在意那些。”
代王妃眼睛里有些羡慕,道:“王嫂当年一走,王兄为了你,没把这京城给掀了。当时两个要抬进王府的侧妃,哪个日子好过?左丝怡被卖到了青楼,卢国公的孙女被嫁给了武安侯做小妾。武安侯的年纪都要做成玲蓉的爷爷了!你身后还有那些感恩于你的民众,听闻你的离开,还帮你做了万民伞!皇上都为此收回了旨意。”
“你莫不是要羡慕这样的生活?让你来过一次,你才会知道这各中滋味。”萧洛菲苦笑了一声,低声缓道:“你是周将军府的嫡女,父母便是最好的后盾。你可知道那日你晕倒在代王府,你的父亲手持长枪,将王府围了个干净!若是能如你这般父母疼爱,谁愿意过我这样子的日月?”
代王妃看着萧洛菲伤神,急忙道:“王嫂,对不起。是我失言。女人这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便是和自己的夫君和睦相处、互敬互爱。王嫂有王兄的爱,便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萧洛菲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道:“你也可以。代王人性情温厚,也是个重情义之人。所以才会受了那骆美人的蛊惑。现在那人已经没了。王府里也只有王爷也是一人,若是你回去,你们依旧是一双人。就看你愿意不愿意重新给他机会。”
“他已伤我心。”代王妃音色中有些落寞。
“你莫不是要和我一般,用五年的时间来懂得珍惜眼前人。要知道人生没有多少个五年。而且你能保证五年之后,他一定会在原地等你吗?若是没有了他,你是否可以坦然一个人生活?”
代王妃没有言语。洛菲知道她听在心里了。她起身道:“选择的权利在你。听着你自己内心的声音做选择。别让自己后悔。你就是你,无论你在代王府,还是在将军府。我先走了,半个月的药你记得按时吃,善待自己。”
“多谢王嫂。”
萧洛菲和李诵离开王府。她心里依旧在想着代王妃的话。代王妃若是受了苦,还有个地方倾诉,有人可以没有任何条件地接纳她!而自己的父母已经在地下,再也不会有这样子的港湾。她闷声说了一句:“王爷,我想去看看爹娘。”
“听你的话音,怎么这么伤神?可是和代王妃说什么了?”李诵轻声问道。
“没什么?就是有点羡慕她,爹娘护着。”萧洛菲自嘲地笑了笑:“我是不是特别矫情?都说爹娘在时方知来处,爹娘不在只知归途。”
“怎么会?你若是矫情,那京城里的贵女,该如何去说?你爹娘没有离开你,他们都在地下看着你呢。你现在有我,有纯宝儿和芸宝儿。你还有你师父,玉岚这些真心待你的人。你不是孤单一人,若是有事我们必定都在你身边。”
萧洛菲嘴角略微扬了扬,却最终没有笑的出来,这个时候她依旧最想娘。如果娘在,她可以无忧无虑地靠在娘的腿边,听着她唠叨。可是现在却什么也听不到了。娘没看到自己风光封妃的大典!也没看到她有这么一双可爱的孩子!更没有听到这孩子糯糯地叫她一声外婆!想着想着,她低下了头,一滴泪水滚落了下来,滴在了马车的地毯上!
李诵将她抱住了,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后背,想要抚平她内心的情绪!
这么多年,从父亲喊冤而死到冤案昭雪,她都不曾像今日这般!泪水不停地涌了出来!她抽泣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孩子!她呜呜地说着:“我没有爹娘了!我没了爹娘!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是个孤女!我很想他们,若是可以,我愿意折寿十年换他们的命!可是这只是我的奢望!”
李诵从来没见萧洛菲如此的痛哭!他抱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是她的苦楚,藏在内心太久了!李诵一声一声地唤着:“洛菲!洛菲!你若是觉得哭出来,内心好受点,你就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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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记得当初,大学毕业到上海,为了回家,排队十几个小时,只为了抢一张火车票回家。或许很多年过去,已经习惯了在异地一个人闯荡,然而家依旧是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父母在,方知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