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问你想不想找，”方刚说道，“还是说你这辈子就想单身，或者有别的什么打算，比如你不是卖佛牌的商人吗，说不定也信佛，今后会不会出家？”

杨秀发不高兴：“你才出家呢，我又不是太监，别看我现在是单身，可我不管心理还是生理都老正常了！还以为你要给我介绍对象呢，真是。”生气地嘟哝着，方刚从皮包里拿出那两张照片，慢慢放在桌上。杨秀发刚要喝酒，看到照片就是一愣：“啥意思？”

方刚说了情况，杨秀发眼睛发亮，连忙放下啤酒罐，拿起照片仔细看。笑着说：“育侨学校的老师？教中文的？那真挺好！”

“当然！”方刚笑着，“而且还是两种风格，这个叫淑仪，跟我是老乡，也是广东惠州人，这个小古是成都姑娘，正宗的川妹，一个丰满白嫩，一个苗条轻盈，一个长发一个短发，一个活泼开朗些，一个温柔内向些，刚好让你选。“

杨秀发坐直身体：“我看都挺好。”方刚说这可不行，你总不能脚踏两只船，我好歹也是介绍人，到时候她们会埋怨我。杨秀发连连点头，侧身对着大排档炉火处的灯泡，借着光仔细看，边看边在脸上露出微笑。

方刚忍不住：“你来泰国也不是一天两天，难道就不认识单身小姐？怎么搞得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杨秀发说当然不是，但没遇到合适的。方刚说：“你觉得哪个对眼缘？我现在就给张妃打电话，让她帮着跟对方约时间。事成之后，你要送我十块便宜的正牌当谢礼！”

杨秀发没回答，自言自语：“俩都不错，跟谁约都行……”

“这是什么鬼话，”方刚说道，“你只能选一个，阿仪小姐还是小古姑娘？我觉得阿仪不错，广东人喜欢不太瘦的女人，福相旺夫。”

杨秀发说：“阿仪是挺好，皮肤白，长发飘飘的，身材也肉感，可他们说女人婚后更爱胖，到时候要是越来越胖，生完孩子就没法看了。”

方刚说：“那就约小古姑娘。”

杨秀发说：“这个小古姑娘倒是比较苗条，可皮肤没那么白。我长得白，我妈老跟我说，找对象可不能太黑，要不然后代就会越来越黑。黄鼠狼生耗子，一辈不如一辈。”

方刚：“那就阿仪。”

杨秀发：“阿仪性格活泼，好交流，不过也有缺点，女人吧你也知道，太活泼就招风，我还得老担心。”

方刚面无表情：“那就小古。”

杨秀发：“小古姑娘温柔内向，倒是不用怕她再跟别人好，可我总得猜她心里想啥，处着太累。”

方刚猛拍桌子：“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真麻烦，以为是在ktv里叫三陪女吗，挑肥捡瘦，拿回来。”一把将杨秀发手中的照片夺走，就往皮包里塞。

“别啊，”杨秀发连忙过去抢回来，“我这不就是随便说说嘛，你看你这人，还急眼了！”方刚让他在十秒钟之内做出选择，把杨秀发急得直挠脑袋，在第十秒钟的时候选定阿仪姑娘，让方刚立刻帮着联系约会。

他边掏手机，边笑着问：“我很想知道，你的名字是不是后改的？之前不叫这个名字吧？”

杨秀发奇怪地说：“啥意思？我这名字还没出生的时候我爸妈就起好了，咋的？”方刚忍不住笑，说你爸妈很可能找人算过，知道你成年之后发际线会上移，早晚要剃光头，所以叫秀发，就是希望你有一头飘逸的秀发。

“那是优秀地发财，不是头发！”杨秀发很不高兴，“不是……我说你们这种人咋这么嗝应人，在中国的时候就总有人跟我说这事，我以为到了泰国，华侨的素质能高点儿，结果还一样！”

方刚连连摆手：“开个玩笑，别当真，我现在就打电话。”杨秀发还要说什么，听到他最后那句，就硬把话咽进肚子里。方刚正要拨号，手机却碰巧响起来，看屏幕又显示+86的号码，知道是从国内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方刚懒得举手机在耳边，就打开免提，刚接通，从手机扬声器中响起炸雷般的声音：“你是方刚吗？”

如果不是方刚打开免提，而是放在耳边，可能都会把手机扔在地上，他问：“谁啊？”

“谁，你说谁，我姓张！”这人愤怒地叫，“在曼谷你卖给我佛牌，什么招财的蜈蚣，这么快就忘了？奸商！”把方刚骂得直愣，问什么意思，张先生更生气：“还好意思问！你这是块阴牌，害人的东西，自己不知道？他妈的我一夜就把房子抵出去，这都没够，还写了十万块钱欠条，你说你是不是在坑人？”

方刚很奇怪：“这是怎么搞的？”张先生告诉他昨晚打麻将，手气很好，一直都是在赢，有个从北京来的牌友输红了眼睛，非要再打八圈，但他已经没钱，就把停在麻将馆外面的新宝马汽车当场抵押，让所有人做见证，做价三十万。张先生觉得手旺，就同意了，他手里没这么多钱，于是就回家取出房产证，双方写下契约。四人开战，没想到最后一圈的最后一局，那北京人抓了个海底捞月，和了把大满贯的牌，这下张先生一夜回到解放前，输得什么都没剩。

没办法，他只好把房产乖乖地去过户给北京人，当初买房时，因为怕妻子再头脑发热去搞传销，于是就不让妻子把名字写在房产证上，张妻也没争执，自从发生这种事，她最怕丈夫跟自己离婚，到时候还得带着女儿，很难生活，于是就同意了。但房子只值二十万，所以张先生倒欠那北京人十万块钱。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方刚也急了，“怎么还去赌？你们已经堵上亏空，还买了新房子，老老实实过日子不好吗？非要搞得再次破产？”

张先生大骂：“你他妈才有问题！我花三千块钱在你手里买泰国佛牌，是当项链戴的？不就是为了招财吗？”

方刚说：“废话，你赚到二十几万还不算招财？”

“那怎么能算是赚到？”张先生气呼呼，“你这人什么记性？我老婆不是说过，买你那块佛牌之前，她把房子都抵给银行了，还欠亲戚朋友好几万块，之前赢的钱全都堵窟窿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