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方刚总觉得陈女士招到烂桃花跟那块阿赞an的人缘油有关，当时也确实从她身上赚到五千多块。把钱交给柜员的时候，方刚在心里暗骂，他妈的，赚到手五千多，就因为一个被骗的女客户在电话里哭上几分钟，就得吐回去两万，这才叫典型的赔本生意。

次日上午陈女士打来电话，这回语气好多了，但听起来似乎有些迷乱：“方老板啊，真是太谢谢你了，没想到你真给我汇钱……以后我把钱追回来，肯定先去泰国找你，请你吃最贵的大餐，住最高级的酒店！”

“你喝酒了？”方刚忍不住插嘴。

陈女士嘿嘿地笑：“是啊，你顺着电线也能闻到？不是也戴着阴牌呢吧，阴灵告诉你的，哈哈哈……”

方刚问：“喝什么酒？”

陈女士回答：“也没什么好的，就是一瓶92年的拉菲。”方刚不懂什么叫拉菲，就问到底是什么酒，多少钱一瓶，这才是他最关心的，暗想陈女士被骗得穷困潦倒，就算现在手里有两万，也不至于马上就开始挥霍。

“你不是挺能喝吗，怎么连拉菲都不知道，废物！”陈女士笑骂，“法国的，拉菲！最有名的红酒！1992年份的，一瓶五千三，还是我找人买的，要不更贵……”

方刚顿时傻眼：“多少钱？五千三还是五百三？”

“你这人，耳朵眼里是不是堵了鸡毛？”陈女士打着酒嗝，“五千三！我哪能喝五百多的红酒？那还能叫酒吗，炖鱼都没味。”

方刚气半死：“我刚借给你两万，让你到北京请律师，不是让你喝几千块一瓶的酒！”陈女士哼了声，说你不是说过吗，这钱你也没打算要，那就是我的，怎么花是我的自由啊。

“胡说！”方刚大叫，“我的意思是，你能还我那最好，要是没追回钱，这些钱我就不要了，不然你拿什么还？穷得矿泉水都买不起！”

陈女士哈哈笑：“你急什么呀，不是还剩一万呢，我今晚醒醒酒，喝太多了，多长时间没喝酒，都馋坏了，明天早上我就去北京。”

方刚哼了声：“那最好，要先办正事——你还剩多少钱？一万？”陈女士说对啊，还有一万呢。方刚问：“买酒花掉五千，不是应该还有一万五吗？”

“怎么？我住着破房子，吃着泡面，穿着去年买的旧衣服，光摆瓶五千多的红酒在这喝？那不是有病？”陈女士反问，“生活质量要提高，不然那就叫穷快乐。”方刚连忙问你到底是怎么提高的，另外那五千花哪了。

陈女士说：“没啥，就是换了个新手机，当时不是没钱吗，把手机也卖了，买了个二手的旧手机，天天看着都闹心。前天买个新款，最新出的，四千七，你放心我找熟人买的，要不得五千呢！”

方刚气得想撞墙：“你这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你不去北京找律师？”陈女士说钱够用，找律师七八千就够，来回路费也不用了两千，现在飞北京机票打折。

“坐火车！”方刚已经骂不动了，“从山东到北京也就一百块，来回有两百就够，省下的钱也不至于顿顿吃泡面！”

陈女士笑了：“火车？你可真逗啊，火车是人坐的吗？一大堆人挤车厢，全是汗臭味，什么农民工、扛麻袋的老头、打工仔都有，搞不好还有小偷，推小车卖矿泉水花生米火腿肠的来回窜，到我这儿我还得把脚收回去？哈哈哈……”

她越说越起劲，绘声绘色，方刚生气地打断：“随你，总之剩下的钱你要去办正事，要是再挥霍，看还会有谁借钱给你，你自己去卖肾吧！”

“那不能，”陈女士又嘿嘿地笑，“肾是自己的，不能卖。”

方刚隔着手机都能闻到酒气，也不想再说，把电话挂断。他越想越气，有些后悔不该借钱给陈女士，但又想，这种富婆以前挥霍惯了，吃顿饭都得几千，突然穷困潦倒，现在又有几万块钱，要想让她完全不消费似乎也很难。

大概又过去七八天，这天谢老板打电话，告诉方刚一个好消息，说已经在菲律宾找到那个叫马科斯的混血牌商，但已经不在马尼拉，而是在南部的宿雾，六七年前在深山里受过重伤，只能在医院躺着，已经卧床多年。

“有这种事？”方刚大惊，“难怪我当年打不通电话！你打听的是谁？知道他怎么受的伤吗？”

谢老板说：“不清楚，因为我托的那个人现在只问出这些情况，还不知道具体哪家医院，不过方老板你别急，我已经让他去打继续打听了，如果资金不够你再给我，怎么样？”方刚连忙说没问题。

中午，方刚正在楼下餐厅吃饭，终于得到马科斯的消息，他心情不错，所以就多喝了两罐啤酒。电话响，接起来听是陈女士，听声音很可怜：“方老板，你、你干啥呢？”

方刚连忙回答：“在吃饭，你在北京吧？找到合适的律师没有？”

陈女士说：“是的，找了个好律师，可他收费太贵，要我先付五千定金才能签合同……”

“你手里有钱，那就付！”方刚没明白，“这有什么难处？”陈女士似乎有些理亏地说没那么多钱，现在就剩一千多了。

方刚瞪眼：“就算你坐飞机到北京，不也应该有**千块钱？怎么只剩这么点？”

“下飞机后我有点累，”陈女士回答，“我就直接打车去三里屯，在酒吧街坐了一会儿，喝了瓶酒。”方刚连忙问又是好几千的酒吗，陈女士说，“当然不能！你当我傻吗，再点几千的酒，剩下那点儿钱根本不够找律师。”

方刚问：“那你怎么会花掉七八千块钱？”

陈女士说：“我不是去脏街了吗，那条街全是老外，有个酒吧连服务生都是外国小伙，一个个又年轻又精神，身材还好。有一个对我态度可温柔了，还说喜欢我，我就挺动心，约他晚上出来吃饭。那外国小伙挺不错的，还帮我把酒店都开好，没想到第二天早上我发现他早走了，把我包里放的那七千多块钱也给拿走，我去酒吧找，那小伙再也没回过酒吧，估计是躲着呢。要不是我卡里还有一千多，现在住酒店都成问题……”

听了她这番话，方刚很想骂但又骂不出来，心想这陈女士走到哪都要找少男，从北京到泰国，却为什么没偏偏把自己给弄丢呢，而只丢钱，不丢人。就说：“既然被偷钱还住什么酒店，找个旅馆凑合不行吗？你现在不是富婆，要省着花！”

“就这一千多块钱，怎么省？”陈女士来了劲，“我住的酒店每晚三百多，已经很便宜，难道让我住那种二十块钱一宿的招待所？可算了吧，床单七八天一换，有没有性病都不知道！我能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