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秀发切了声：“真矫情！”

方刚笑：“在你杨老板面前，谁敢说自己矫情？”看着方刚的卧室和床铺，杨秀发皱眉，明显是有些嫌脏。方刚指着沙发：“那你去睡沙发吧。”杨秀发两下对比看了半天，最后还是选择卧室的床。

两天过去，方刚忽然接到电话，是浙江台州那位静修师父打来的：“方老板，不知道讲话方便吗？”方刚连忙说没问题，静修笑着说：“你猜，昨晚我的寺庙发生了什么？”

“这我哪里猜得出！”方刚赔着笑脸，忽然想起静修之前曾说要把五孕灵油带回寺庙，好知道晚上能不能做通灵梦，于是问，“是不是你梦到了那五位孕妇的阴灵？”

静修说：“不是我，是我庙里的徒弟们。今天早课的时候，好几位徒弟都来汇报，称昨晚听到后院有动静，透过窗户往外看，见有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在树下吊死。还有人说，听到从前院传来东西落水的声音，还隐约有人呼救。真是太神奇了！”

方刚笑着回答：“不奇怪，其实不瞒师父讲，我有天忘记把五孕灵油送回阿君小姐的公司阁楼，晚上放在家中，半夜就梦到那五个阴灵中的四个共同在我面前出现，差点把我吓死！”

静修也笑：“你是凡夫俗子，遇到正常，别忘了我这里是寺庙，供奉观音大士，僧众就有七八十位，整天诵经念佛，法力强大。很少有阴灵敢在寺庙里现身，说明那五位孕妇的鬼魂确实怨气很大，而且这个五孕灵油也是真货。”

“对啊！”方刚连忙说，“没错没错，我可没有骗你。”

静修说道：“我们都是聪明人，也很有缘，你记一个电话号码，他是泰国移民局的官员，也是我的朋友，我已经跟他打过招呼，如果你有时间，请现在就去曼谷廊曼机场，移民局就在那里不远，具体地址我也告诉你。”方刚大喜过望，连忙拿过纸笔记下地址，挂断电话后，他立刻骑摩托车来到大巴车站，以最快速度前往机场。

泰国移民局就在这里，方刚给那号码打过去，没多久，有个中年男人来到路口，原来他就是那位泰国移民局的官员。此人粗通中文，告诉方刚现在泰国有新政策，可以为1950年之前来到泰国的、有杰出贡献的华人直接办理泰国籍公民身份，不同于泰国绿卡（永久居留证），有了这个身份就是泰国公民，享有泰国公民的所有福利。

方刚问：“可是我1962年才出生，1950年的时候我爸妈还在念高中！”

“政策都是可以钻空子的，”这名官员微笑，“谁知道你的年龄？完全可以说成你父母带着刚满月的你在1950年来到泰国，现在你就是五十三岁。”

方刚失笑：“可我今年才四十一岁！而且我也不杰出。”官员摆了摆手，说很多五十几岁的人长得都像四十出头，这很正常。杰出不杰出也是我们移民局说了算，你不用多想。方刚非常激动，连忙问要收多少钱，官员左右看看，低声说只需三十万泰铢就可以。

这话把方刚惊呆了，三十万泰铢就是七万五千块人民币，而方刚手中那几根黄金香烟，按现在的金价全都卖掉也才不到十万人民币。用这个身份带着阿赞爹前往浙江台州，赚给静修施法的那份钱，无非也就是三千块，还得倒贴七万多！

但他又想，如果这身份是真的，他也许就想什么时候回国就能什么时候回，还能回惠州看看已经十一年没回去的老家，去找舒大鹏叙旧。

七万多人民币不是小数，方刚不懂泰国公民和泰国永久居留权到底有什么区别，但听起来好像公民更高级一些。是办这个证，还是凑留十万交给舒大鹏，让他委托齐老板帮自己摆平黑龙的事，好大摇大摆地回国？哪个选择才是对的？

看到他犹豫，这名官员又说：“已经很便宜了！”方刚看着他，似乎从他表情中看出三分急切。按理说，对自己这种黑身份的中国人来讲，能遇到这种机会非常难得，因为这似乎是合法回国的唯一途径，移民局生意应该很好才对。可方刚并没有从这官员的脸上看到轻松和不在乎的神色，反倒有些担心方刚放弃。于是他大胆猜测，这种事恐怕并不多见，泰国毕竟不是美国，以前在惠州的时候，方刚就知道邻居当中有人的爷爷早在上世纪三四十年代，就因饥荒和战乱而逃到南洋谋生，也就是东南亚。那个年代还没有护照和签证之说，想去哪个国家都比现在容易得多。但那些出逃的华人，通常都会选择去那种相对富裕的东南亚国家——新加坡是首选，或者文莱和马来西亚，逃去泰国的很少。因为当时的泰国不但比大陆穷，而且战乱频发，泰国人和华人之间矛盾极大。

所以方刚觉得那种合乎泰国移民局政策的华人恐怕不太好找，就算有，也不见得知道这个信息。当然都是猜测，方刚的直觉就是，这官员并没表现出高高在上的神态，完全没有卖方市场那种气场

“我考虑一下吧，”方刚故意嘬着牙花，“三十万泰铢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在泰国每月的薪水才两千泰铢，这是我十二年的薪水，还得不吃不喝！”

官员点头：“泰国很多人的收入还没有你多呢，那这样吧，我和那个来自你们国家的僧侣静修也算是朋友，就当交你这个朋友。你们国家不是有句俗话吗，多一个朋友就多一条道路，多一个敌人就多一道墙壁，打个八折，算你二十五万泰铢好了。”

方刚心里非常高兴，证明刚才的察言观色是正确的，二十五万泰铢是六万多人民币，也是巨款了。他在心里盘算时，官员似乎很烦躁：“你这人真是，这可是泰国公民身份！泰国不是移民国家，你知道有多少拿着永久居留证的人做梦都想要这种机会吗？要有绿卡十年以上才能申请，还不一定办得下来，算了算了！”

看到他这样，方刚心想看来这就是他的底价，不能再讲价，免得对方突然反悔。刚要同意，这官员开口又说：“二十万泰铢，半分钱也不能再少，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我还是要冒些风险的，如果被我的上司知道，可就麻烦！”方刚心中暗喜，心想这官员真太沉不住气，在这点上得好好跟我国学学。于是勉强点头，说好吧，我手里现在还真的只有二十万泰铢积蓄，看来都得给你，又问什么时候交易，怎么个流程。官员告诉他要先交钱，只收现金不能汇款，然后需提供几张合规格的正面免冠头像照片和姓名就行，余下的全交给他办，大概要半个月左右。但必须绝对保密，最好的朋友也不能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