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孙武儿子说,“就是因为没有,我才问的,你们快把他送医院吧,快送。”医护人员只好给孙武的儿子包扎止血,再送孙武和另外的骑手去医院。孙武的儿子让旁边的人把他扶起来,又叫了辆出租车钻进去。
看着出租车缓缓开走,孙武的邻居们议论纷纷。
“这对父子,刚有些钱就出了车祸,看来是没什么福气消受啦。”
“有钱也不是好事,阿武刚才撞那么重,还不知道怎么样!”
“说不定挂掉,那就便宜他的儿子啦。你们没看到,他对阿武这个老爸完全不关心,只想着那一袋钱。”
众人散去,方刚来到地上那滩血迹前面,低头看。心想,这十八万块钱,居然成了孙武的催命符,如果他在医院送了命,那这条命就等于被这钱给害的。忽然方刚觉得,这似乎也是天意,当年要不是他抛弃阿泰母子俩,阿泰恐怕也不会高中毕业之后就在社会上混,而很可能去念大学——他学习还可以,考个普通大学还是绰绰有余。但就因为孙武跟那个姓黄的风尘女子卷钱私奔,直接导致阿泰变成了和自己一样的社会混混,才有了之后的命运。而他从章美兰手中拿到十八万块钱,现在交给孙武,却让他惨遭车祸,谁又敢保证,那不是章美兰的在天之灵在报复?
往公寓走的路上,方刚接到电话,是单良打来的:“方老板,你提供的地址我已经找到了,问过邻居,确实是谢老板的住址,但里面已经搬空,都说是前些天就搬走,你知道他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吗?或者能不能联系得上他?”
方刚慢悠悠地:“不知道,也联系不上。请问你找老谢到底有什么事?”
或许是单良从方刚的语气中听出什么迹象,就问:“方老板,我希望你能明白,我之所以出一百万泰铢买谢英伟的地址,就是有急事找他,请不要跟我开玩笑。”
“我也没心情跟你开玩笑,”方刚说,“那个地址是真的,所以,至少你那一百万泰铢并没被骗。”
单良听出话里有话,说:“方老板,我必须找到谢英伟,如果你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要找到,你开价就行。”方刚笑着问他的命怎么这么值钱,能不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要找他。单良回答,“他的命并不值钱,甚至很贱,所以我才要找到!”
方刚问:“说说,也许我愿意收些钱帮你找呢。”
单良说道:“咱们能面谈吗?”方刚说没那个必要,单良说,“方老板,我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谢英伟,你和我的事全都放下。就算要继续清算,那也是以后的事,我保证这次只是有关谢老板的谈话。”方刚想了想,看来此事非同小可,就同意了,但称人在国内,要明天才能回去,单良让他来约定时间和地点。
回到自己的公寓,张妃正在睡觉,看到方刚回来,她懒懒不想动。当然,方刚也没打算让她做饭,可晚上张妃也不想出去吃,而是要方刚买些瘦肉粥回来就行。
次日,方刚又乘飞机回曼谷,先打电话给一家比较熟悉的、在唐人街的中式茶楼订好包间,并给之前那个“劫匪头目”打电话,让他想办法搞两支手枪,带个同伴到那茶楼,就在包间对面的位置坐着喝茶,如果看到方刚先出来,或者跟单良同时出来就没事,要是只有那人出来,就把他拦住。“劫匪头目”欣然答应,称马上就办。
双方约定中午十二点准时见面,方刚提前半个小时就来到茶楼,打算先给那“劫匪头目”好好嘱咐几句。却惊讶地看到包间门开着,单良就坐在里面,一动不动。方刚跟坐在大厅的“劫匪头目”悄悄交换了眼色,那人用手摸了摸挎着的皮包,示意方刚里面有“家伙”,方刚才放心地走进包间。
“单总来这么早?”方刚关上包间门,大刺刺地坐在对面。单良仍然穿着西装,却没打领带,里面的衬衫也开了两个扣,头发更不像之前那样,梳得一丝不苟。他面前摆着茶壶和一杯满满的茶,方刚伸手拿起那壶,却发现水已经凉了,说明单良早来至少在一个小时以上,不用说,那杯中的茶也是凉的。
方刚并没叫服务生再换水,反正天气炎热,干脆喝凉的。刚要端杯,听到单良开口:“方老板,你真知道谢英伟在哪里吗?”
单良目视前方,全身除了嘴之外,什么地方都没动。方刚觉得不太对劲,但仍然镇静地问:“现在我还真不知道,只是好奇,你到底因为什么事找他?得罪过你吗?”
“是的。”单良面无表情。
方刚的眼角在抽搐,问:“是他得罪了你,还是你得罪了他?”单良慢慢抬起头。方刚又道,“只用二十几万泰铢,就买通了谢老板,让他给杨秀发和阿君夫妻下虫降水。你跟这两人有什么仇,为什么这样害他们?”
单良仍然只是看着正对面,之前是墙壁的位置,现在则是方刚的胸前,口中喃喃地道:“我与他们夫妇没有仇,是阿赞枯的意思,我只不过出钱而已……”
“没仇没怨,你为什么出钱帮他害人?”方刚看着单良的脸,“当年你害了阿泰,现在又来害我另外两个朋友,难道真就什么也不怕?既不怕人报仇,也不怕鬼报复?”
单良说:“我帮他,他才能帮我……整个东南亚,下降头无人能解的,不会超过三个,阿赞枯就是其中一个,所以我必须帮他……”
方刚说道:“阿赞枯要对付的是我和杨秀发,而你要对付的是我,没错吧?”
“当然是你……不是你会是谁?”单良木然地回答。
方刚问:“你对付我,是因为我一直不放过你,想要给孙小泰报仇。”
单良点了点头。
方刚说:“上次找阿赞给我下魂魄降,也是你干的吧?”
单良再次点了点头。
方刚问:“真是奇怪,那次你为什么网开一面?直接把我弄死,岂不是绝后患!”
单良并没回答。
方刚又说:“你串通阿赞枯,利用降头要挟老谢给杨秀发夫妻下降头,现在怎么还要找他?没利用完吗?他还能有什么价值,还是想用巫术把他彻底弄死,好灭口?”
听到这番话,单良才慢慢抬起头,看着方刚:“你怎么知道?”
方刚哈哈大笑起来,又收起笑容说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古人说的真是他妈的至理名言。我是怎么知道的,你无须操心,总之,我知道这事就是了。”
“把谢英伟给我。”单良说,语气毫无感情,就像是机器发出。之前,方刚跟他打过几次交道,单良彬彬有礼、说的都是场面话,十分得体的那种,但起码也有感**彩,而现在则不同,完全没有。
方刚侧目而视:“谢老板又不是佛牌,你说给,我就能拍到桌上,让你收起来带走?而且你怎么这么肯定,我知道老谢的行踪?”
单良睁大眼:“因为你知道他中过降头,还知道他给杨秀发夫妻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