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过去大半个月了,我也没遇到合适的人,”叶文声音有些郁闷,“方哥,我可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佛牌这种鬼鬼神神的东西不可能对谁都有效果,它又不是减肥药。但就是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有效果,或者怎样才能让效果来得更快呢?我不能总在广州生活啊,老妈天天都催我回去!”
方刚说道:“你可以回上海去啊,又没有人拦着你。”
“上海没这个环境,”叶文叹着气说,“别看也是国际大都市,但在这方面就是不如北京和广州。北京的酒吧街我去过,太乱了,全是外国人和找一夜情的,特别俗。广州就不同了,两千年港口不是浪得虚名,比上海更包容。上次我们去的那条街,全都是同性吧,很多都是像我这样找真爱,而不是寻求刺激的。那个书画协会的主任也一样,只是我不喜欢他而已。方哥你是专家,肯定有经验,就当晚上出来消遣消遣呗。”
方刚说:“其实我很喜欢去酒吧,但同性酒吧我不习惯。”叶文笑了起来,说其他酒吧我不敢去,那种地方人太杂,你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就行。方刚一百个不想去,但泰国的事没解决,张妃身体不好,他心情烦躁,也想找个地方喝点酒。在广州没什么朋友,于是就答应了。
还是在体育东路的那一条街与叶文碰面,这次换了间新酒吧,名字叫做“蓝宇cb”,方刚心想,这名字比上次的“gg吧”听起来更高雅,因为那个gg容易被联想为**,男同的暗示太强了,这个也许好些。
叶文穿的衣服很怪,是件白底带有粉色花朵图案的丝质上衣,和尚领,宽大的半袖,虽然样式很好看,但方刚却觉得这衣服要是穿在张妃身上才更合适。叶文下身穿一条黑色紧身裤,黑色的大头皮鞋。他手里拿着烟盒和打火机,笑吟吟地坐在位置上跟方刚打招呼。这酒吧的光线更加昏暗,放的是萨克斯音乐,每个座位几乎都有酒客,也全是男性,酒吧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什么味道?”方刚问。
叶文笑:“是这酒吧老板从欧洲带回来的香水,能催情。”
方刚很紧张地问:“催情?催什、什么情?”叶文笑起来,说你不要紧张,开个玩笑而已。看着叶文挂在胸前的佛牌,方刚说这东西最好还是收在衣服里,毕竟现在不是人人都能接受,要是被某些无聊的人看见,也许会说三道四。
“你真细心,”叶文抿嘴一笑,“好吧,我听你的。”说完右手拎起佛牌,左手拉开和尚领,把佛牌扔进领口内。看到方刚正在注视自己,他又侧过身体,怕被方刚看到他领口里的皮肤。
方刚哭笑不得,心想你又不是女人,也至于害羞成这样吗?
叶文要了两杯白兰地,向方刚抱怨佛牌没效果。但他的语言和神态却让方刚怎么都觉得更像是在撒娇。毕竟是男同,叶文从穿着打扮到言谈举止都有些女性化,方刚浑身都不舒服。他告诉叶文,这是阿赞含莱的正阴牌,效果和口碑一向不错,但也不敢保证对所有人都有效,而且事在人为,要结合自身的努力才会更好。
“怎么努力?”叶文连忙问。
方刚说:“很简单,比如你请了招财的佛牌,也不能成天躺在家里,等着钞票从窗口刮进屋;请了助事业的佛牌,也不能天天不去公司,不理店铺;请了保平安的佛牌,也不能成天跟人打架动刀。”
叶文哦了声:“像我请的这个佛牌,是不是要多去酒吧,多接触那些人?”方刚说当然,各个方面都多接触,又问他都有什么渠道。叶文掰着手指开始数,“同性酒吧、公司的同性恋角、网上的同性论坛、同性群……对了,还有那些医院、商场、公共厕所里的男卫隔间!”
方刚不懂:“男卫隔间?”叶文笑着说你不知道,一些公共场合的男卫生间,隔间里都会有男同留下来的电话号码或号,这样的话,同好者就可以方便联系了。方刚立刻明白,想起之前他也在商场的男卫生间里看到过。蹲着如厕时,脸正对着木板的隔间门,上面都写有好几条电话号码,下面通常都会配着“男同”或“同**友”的字样。
“对,事在人为,”方刚说,“努力吧,肯定努力不见得成功,但不努力肯定失败。”
叶文也笑着连连点头,又感叹道:“人活在世上真不容易,对异性感兴趣时,我还在念高中,女同学们都不理我;现在我开始对同性感兴趣,但追我的人当中,却没有一个是我所喜欢的。有才华的年纪都大,年轻的没素质,强壮的不温柔,温柔的又太娘娘腔,唉!”
方刚说:“那你就慢慢找吧。”酒吧里好几个对面而坐的男性,有的把手压在另一人手背上,而那人满脸娇羞,有的干脆坐在同一侧,搂着对方肩膀,有的一人坐在另一人大腿上,后面的男人抱着前面的男人。方刚感觉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半分钟也不想多呆,就站起来要告辞。
“别这么急啊,”叶文说,“我们还没谈完呢。我明白佛牌不是万能的,但人和佛牌的缘分也不同,所以方哥,你说我要不要再请一块?”方刚心想,买房子几乎掏空了他和张妃的所有积蓄,以后过日子都得用钱,所以看在钱的份上,他只好强忍着坐下,说也可以,当然你也可以再观察些天,要是这块阴牌对你没帮助,那可能真就是没缘分,强求不来,到时候考虑再请一块也不晚。
叶文笑着:“方哥,你真是个好人,现在经商像你这么实在,真是不多见啦!”
“那是自然,”方刚说,“我可是良心商家。”
忽然,方刚看到叶文一直在盯着他的脸,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并没发现什么异常。就问:“怎么?我脸上有画吗?”
叶文摇摇头,但仍然看着很认真。方刚忍不住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有话直说!”
“方哥,我忽然觉得,你身上的优点好多。”叶文微笑。方刚摆摆手说哪里,我就是个普通人而已,但起码的是非还是懂。叶文说,“你看,所以我说你优点好多,谦虚,不骄傲,现在好多男人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