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纸上曾经说,你戏演得这么好,全都因为你是机器人,”方刚说,“还说那都是事先设置好的电脑程序,让你演什么都像,现在我相信,那是假的。”先生苦笑着摇头,说如果我是机器人就好了,也就不用失眠的时候靠吃药才能入睡。
方刚又问:“真的是你吗?不是假冒的吧?”先生问现在还会有人假冒我吗,那岂不是自找没趣。方刚没明白,“为什么?”
“您……算了。”先生说道,“您先喝茶,我马上让服务生过来点菜。”方刚连忙说不用不用,这顿饭算我请。先生摇头,“是我约您出来吃饭谈事情,当然是要我请。”
方刚大声说:“那不行!”把先生吓了一大跳,方刚说,“能跟你同桌吃饭,这事以前想都不敢想,是我的荣幸,所以今天非我请不可。”
先生只得点头,笑着说让您破费了。
席间,先生得知方刚是惠州人,就说:“我们也算老乡,我的祖籍在汕头,都是广东。”他并没隐瞒,直接告诉方刚,他现在十分困惑,不知道该怎么走出这种困境。方刚问:“是被人告你那几件事引起的吧?”先生点了点头。方刚又问,“那你到底有没有做过?”
话刚出口,方刚就有些后悔,心想就算先生真的强奸过幼女,也不会对自己承认,如果没做过,那岂不是在让对方难堪。于是他立刻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没关系……”先生摇头,“我已经习惯了,只能说我没做过,我这辈子行得正、走得直,从没犯过任何罪行,老天爷在看着我。”方刚连连点头,为了打开尴尬局面,他又开始夸先生,称自己从二十多岁就是你的观众,非常喜欢你,而且也从没相信过那种捕风捉影的事。
先生笑着点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但方刚觉得,先生似乎并没感动,就告诉他,东南亚供奉物有很多种,佛牌、古曼、阴物、路过、小鬼仔、布周、冷曼派、山精甚至域耶都可以,并详细给他讲了每种供奉物的材料、效果和副作用。先生仔细地听着,最后说:“我、我不是很专业,也听不太懂,您觉得,我现在的处境,请哪个比较合适?”
“不建议你请极阴物,”方刚说,“包括邪牌、小鬼、冷曼派这些,因为会有反噬的危险。其他客户无所谓,只要给钱,想请什么我都卖,但你不一样。你是我非常喜欢的演员,我可以不赚你半毛钱,给我签个名就行!”
先生笑了起来,说没问题,但钱你还是要赚的,你是商人,不是慈善家。提到这个词,方刚问:“以前听说你捐过很多钱,总共有好几千万港币,是真的吗?”
“钱是身外之物,”先生点头,“我把赚到手八成的钱都捐出去了。”
“靠,那你比什么四大天王和成龙、李连杰更厉害,他们也做不到你这样的吧!”方刚又表示非常不理解,“可你努力拍戏、接广告和代言,价码都是不低的,但到手还没热乎又全捐掉,这是图什么,只为出名吗?”
先生笑了:“方老板,你知道人活着为了什么?”方刚想了想,说还不是为了活得更好,享受更多。先生说,“前一句对,后一句我认为不对。每个人对人生的意义都有不同理解,我觉得,人生在世,肯定要证明自己的价值,所以我努力工作、努力赚钱,拍戏和广告费少半毛都不行,那是商业行为,付给我钱的是商人,你们大陆称之为‘资本家’,而降价就等于在降低我的价值;但我对钱没有太大兴趣,我不是金钱的奴隶,我只是艺术的奴隶,钱对我来说,只是用来证明我价值的工具,世上有更多人需要钱,但他们却没能力赚到,而我有能力赚却不太需要,这不是两全其美的事。”
听完这番话,方刚想了半天,也没想通。先生笑着说:“方老板不用纠结,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事,也有不少人笑话我是傻瓜。我们不提这个,还是谈正事吧。”
“也好!”方刚道,“真是可惜,要是三个月前我看到手机信息,就可以让阿赞ki师父给你做个转运法事,效果非常好,也没什么副作用,只是要戒色而已。”
先生连忙说:“没问题,到我这个年龄的人,已经对这些不感兴趣。”方刚心想你也就不到五十岁,对钱和性都没兴趣,那岂不成了和尚。但想归想,肯定不能表现出来,于是他问先生目前阶段的困惑都有哪些。
“你应该也听说过,”先生说,“很多人指责我性侵幼女,虽然我没有做过,但污名是很难去除的。之前我以为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时间会验证一切,现在看来,是我想得太美好了。这些负面新闻无处不在,而香港人又非常喜欢看这些八卦的东西,所以我想改变。我不是神仙,做不到完全不往心里去,它极大地干扰着我的工作和生活,甚至连我的女儿有时也会问,我是不是喜欢脱光别人家女儿的衣服!”
方刚很生气:“真是过分!现在是小人当道的世界,香港虽然我没去过,但那些小报记者我可知道,人称狗仔队,无孔不入,好像资本主义国家都这个德性,但泰国就不是。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找个最具性价比的供奉物。”先生说那就感谢你了,只要不是太贵,我都能承受。
“我已经说过了,不赚你的钱,但能合影吗,再签个名?”方刚试探地问。
先生说:“没有问题,我从来没拒绝过观众要签名。”
方刚很是高兴,最先想起的就是贝姆,不过他离开泰国去香港时,并没有提供给自己电话号码。但又想先生是名人,贝姆当初的梦想就是在香港专门为名流服务,成为明星的阿赞,于是他就让先生等等,打电话给老谢,问是否在香港有熟人,能不能找到贝姆,现在有个香港的客户想做刺符。
老谢说:“没问题,包在我身上!香港我有好几个老客户,还有两个法师朋友,一个是搞风水的,一个是道士,在香港有两座道观,很有名,你等我一会儿,等我一会儿啊!”没等方刚再说什么,他已经挂断电话。
“这是我朋友,”方刚说,“让他帮我打听,之前有个在泰国修行的阿赞,名字叫贝姆,法门非常霸道,也很熟悉,专门为香港明星刺符,行的话就让他给你做个转运的阴法刺符。先生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