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杨氏又在给阿爹缝书包,这一次颜色选择的是青蓝色,式样还是按照淡粉书包来的。
孟青罗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阿娘手上的蓝色书包,便笑着问她:“阿爹让你缝的?”
“不是,是我看着那包有点旧了,颜色淡,又不耐脏,给你阿爹换一个。”杨氏摇摇头。
孟青罗朝正在灯下捧着书在看的阿爹看去。
果然,阿爹听见了他们二人的谈话,从书上抬起头,眼神朝那粉色书包看去,眼神竟然带着点点留恋和不舍。
“阿爹,以前的事你还记得些不?”孟青罗忽然坏笑着问他。
阿爹:“”
闺女你说,我是该记得,还是不该记得?
杨氏给了孟青罗一个大白眼,嫌弃道:“你有事?没事早点儿歇着去!一天天的,精神头那么好。”
“好,好,我走,我走,不打扰你和阿爹的浓情蜜意。”孟青罗说完,笑嘻嘻的跑了。
杨氏抓起手边的青布朝她扔过来,贴在她背上,又掉下了地。
这次回来后,因为阿爹的智力恢复正常,她家阿爹和阿娘两人迅速进入热恋期,这两天一天到晚黏黏糊糊的,她和三个弟弟已经可怜的沦落为“父母的意外”。
翌日。
孟青罗又一早起来了,继续晨跑。
冬天过去了,不似在京城时那些日子,每天早晨躺在暖和的被窝里完全要靠毅力起床。
那感觉就是恩,就像前世某个有名主持人说的那样:大冷天的,当你躺在床上的时候,床之外的地方都是他乡,手够不着的地方都是远方,想起床上一趟厕所吧,艰难得像远赴边疆。
跑完步,吃完早饭,七只郎和阿爹又要去上学了。
阿爹走在最前头,背着青蓝色的书包,意气风发,帅气逼人,一如他身后的这些小小少年们一般朝气勃勃,岁月似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过一丝痕迹!
孟青罗在心中感叹,她的阿爹啊,依然是那个白雪少年!
“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孟青罗嘴里哼着歌,挎着她的道具小碎花包袱往村里走去。
她年前答应大宝的,今年春天要给他买八只小黄鸭养着,她还没有兑现诺言呢!
听阿奶说,尝孝嫂子已经开始在家孵小鸭子了,她得去定上八只。
到孟里正家时,却发现他们家围着不少人。
“阿萝,你来了,快进来坐。”尝孝嫂子眼尖,孟青罗刚到门外,她就看见了,从人群里挤出来,热情的把她迎了进去。
“嫂子,你们家怎么这么多人?”
“阿萝,你家和燕公子合作酿酒,酒坊那地儿不是量好了嘛,今天开始在村里招人,大家今天是来报名的。”
“噢,对”
孟青罗这才想起来,看她这脑子,想什么去了呢。
“阿萝,你从京城回来了!”站在人群中的四阿奶胡婆子挤出来同她打招呼。
“诶,回来了,四阿奶,建房子是力气活,你可干不动。”孟青罗笑着同她道。
“老婆子我是做不动咯,不是还有你四季哥,他身子骨是弱了些,我问问里正看能不能安排个递递泥瓦什么的,我们不要一样的工钱,少点都行。”
孟四季是胡老婆子的儿子,身子骨不是很健壮,做体力活比平常人要差不少。
“哦。”
孟青罗点头,有些惊讶,她这个四阿奶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讲道理了?
一旁的尝孝嫂子似乎是看出了孟青罗的惊讶,低声道:“四阿奶自打来福来村后,就这样子的,没有以前胡搅蛮缠了。”
“这倒是好事儿”孟青罗点头,看着四阿奶规规矩矩的站在那儿排队,陷入了沉思。
酿酒是男人们干的事,那以后村里女人们能干点什么呢?
“阿萝,你今天来有事?”尝孝嫂子问。
“哦,是有事儿,我听阿奶说嫂子你已经在孵鸭仔,我家大宝喜欢这些小东西,所以来向嫂子你定八只小鸭子。”孟青罗说完,从身上包袱里掏出一个钱袋子,里面是铜板,准备给钱。
“哦,是平平宝贝要啊,再过五天的样子,你来抓,想抓几只就几只,不需要你给银钱。”尝孝嫂子爽快道。
两人推辞了一翻,孟青罗没推辞过尝孝嫂子,只好把钱袋子收了起来,从包袱里抓出一大把糖果出来,塞给了正在一边玩的柱子的口袋里,“柱子,拿着,姑姑我在京城带回来的,不多,就甜甜小嘴儿。”
“你看,你看,阿萝你客气啥?”尝孝嫂子笑着道,又看着柱子道:“你的一条小命可是萝姑姑赠的药给救回来的,长大了,要记恩,知道不?”
“阿娘,我记着呢,阿爹和阿爷也时常这样告诉我的。”柱子奶声奶气的回了,懂事的点点头。
孟里正一直在那忙着,孟尝孝和孟尝礼兄弟二人上山开荒去了,孟青罗和尝孝嫂子又说一会儿话便告辞离开回家了。
家里,孟三伯正在后院用孟青罗昨天带回来的油布搭马棚,阿爹上学去了,帮忙的对手换成了三婶赵氏。
“三伯,三婶,油布够吗?”孟青罗走过去问二人。
“够了,不但够了,还有得多。”孟三伯应声,又接着道:“你这孩子运气就是好,出去一趟就能买得到那么便宜的旧油布,这油布还是上好的油布,用个几年都不成问题。”
“那是,咱家阿萝的运气,在逃荒路上咱就看出来了,福气大着呢!”三婶赵氏接了话头。
孟青罗老脸一红。
咱能说那不是运气,是咱偷来的不?
“够了就行,三婶,我家阿娘呢?开荒去了?”孟青罗进门时,没看见杨氏。
“恩,她是去了,家里几个孩子今天都上学去了,今天中午轮到你二婶做午饭,山上人手不够,你娘就去帮帮忙,我和你三伯把这马棚上搭好,也要去呢。”
“平平和安安我阿娘也带去了?”
“是一起去了。”
“好,我知道了,那我也去看看去。”孟青罗说完,转身往外走去。
京城燕王府。
从南疆回来的护卫队今天大部分都被燕王爷放假休息了。
终于可以歇歇了,陈思亮和孟来二人睡了个懒觉起来后,洗漱了一下,换掉了身上的戎装,穿了一身便服出了燕王府。
燕王爷下了命令,近卫队进京后除非当值,只要出王府门就不许穿军装,不许佩戴武器,也不许骑马惊扰百姓,只能步行上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