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机和虎尊炮射速极快,一个直射一个曲射。
尤其是佛朗机,按照后世的时间度量,可以一分钟连打十几炮。
它采用子母炮的装弹方式,母炮是炮身,子炮装弹药。一炮射出,更换子炮就能再射。
只要提前准备数量充足的子炮,母炮没有过热发烫或者及时降温清除碎屑,就能短时间内连续射击十几炮。
线列的进攻奥义,在于用齐射集中火力;佛朗机的用法,在于短时间内的连续输出。
一加一,大于二!
数百建奴骑兵中大多数,在第一轮炮击中只是负伤或者摔下马。
第二轮、第三轮、第四轮……第十轮炮击之后。
数百镶白旗骑兵,连人带马连哀嚎声都没了,全都死得没法再死了。
这场面相当于数百突前的镶白旗精锐,直接在两军面前被炮决。
明军士气大振,建奴倒吸一口凉气。
王宏宇最后一个踏上浮桥,他转身对着远方一身黄甲的努尔哈赤,伸出了握拳的右手。
拳头旋转180°,让拳心朝上。
竖起了中指。
固然努尔哈赤隔着几百步看不清楚,但也猜得出这个动作意味着大不敬。
他一甩马鞭,额头青筋凸起,怒骂着啐了一口。
可是不一会,又阴狠狠地笑了起来:“很狂是吧……吾儿皇太极会让你大吃一惊的!”
……
明军全部退过浑河,拆毁浮桥只留下原本的一座石桥。
“万胜!”
刚才炮决建奴骑兵太爽了,全军士气大振,周敦吉、王宏宇的威望再次提高。
陈策、童仲揆、戚金等人迎他们回来,众人都为挫败八旗主力感到鼓舞。
尤世功负伤,沉阳军也大多疲惫不堪。
让他们护送数万难民先往广宁方向撤退。
针对目前情况,童仲揆认为:“我军只需列枪炮守好浑河,甭管努尔哈赤再怎么擅于野战,也突破不了我军火力。”
戚金也点了点头:“半年前,王游击提议储备火药,现在正好起了关键作用!只要火药还够,我浙兵绝对能挡住努尔哈赤,不让他们过河!”
众将斗志高昂,沉阳丢失的阴云消散,南军上上下下都打破了认为建奴野战难以战胜的心理畏惧。
王宏宇却一直眉头紧锁,思考着一件事。
“王兄弟,你这么表情这么严肃,刚才没受伤吧?”童仲揆很是关心地问道。
他看着王宏宇成了武举人,知道他身手了得,这点小意思应是没问题,可总有万一……
“李秉诚的溃兵还没消息吗?”
陈策等人对视一眼,众人都是茫然。
枪炮专家张名世想了想,猜测道:“两个时辰前派了信使,可能在赶回来的路上?”
“有这种可能……”其余众将也觉得李秉诚那边不用太过担心。
“不!”
王宏宇斩钉截铁地否认了这种看法。
刚才打仗见到了黄、红、蓝、白诸旗。
正红旗、镶红旗都到了。
正蓝旗、正黄旗和镶白旗也出现了。
镶黄旗是努尔哈赤自己的,估计就在后面沉阳……
最可怕的皇太极,以及他的正白旗没出现!
“让浙兵从浑河边撤回来,直接到浑河棱堡防御。其余各军也都后撤重新布防。”
浑河棱堡是以监狱名义临时建设的小型要塞,位置比浑河边还要往南后撤两里。
听了王宏宇的建议,众人全都面色一变。
“不妥吧?我军沿河用线式队列放炮,建奴根本过不了河,为什么要撤?”张名世很是不解。
冉跃龙、秦邦屏等土司将领也想着反击后再进攻……一定要收服沉阳,都觉得不该后撤。
连一贯支持的童仲揆都摇了摇头:“不妥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岂能得胜后主动撤退?这会泄了气的……”
老将军陈策闭目思忖,最后也说道:“即使李秉诚部没有向我靠拢,他也有一万大军不会有事。
另外,本帅已经向辽阳求援,只需用火器守住浑河,援军一到就能反攻。确实不应后撤,哪怕是后撤到两里后的小要塞。”
王宏宇继续一个人坚持自己的意见。
终于,大哥周敦吉也开口道:“我同意三弟的建议,建奴兵力尚在,皇太极比建奴其他首领狡诈,需稳妥为上。”
“不对啊!刚才喊‘不能救沉,三年何为’的是你!现在同意撤退的也是你!这不妥吧?”守备雷安民提出质疑。
他虽然也隶属于川兵、土司兵,但和刘綎、周敦吉这一拨人接触不多,没有什么顾虑就开始质疑。
雷安民一带头,众将依旧都觉得这次不能听王宏宇和周敦吉的。
“我觉得应该后撤至小要塞。”
众人看去,见到是浙兵千总赵涵年在说话。
“毕竟浙兵也只有4000不到,集合全军佛朗机、虎尊炮就200门,夜间挡不住数万建奴过河。”
只有三人与众将意见不同,职位是参将、游击和千总。
其余两个总兵、一个副将、一个参将,还有土司将领都觉得应该继续上。
最后因为人数和职位的原因,还是继续坚守浑河南岸,南军大营也继续放在河边不远处,暂时不做后撤。
夜幕很快笼罩。
浑河北边的建奴撤回沉阳城,陈策和戚金也派人关注浑河水量,没有发现建奴动员包衣,采用水攻的迹象。
“继续坚守应该没问题……”
陈策反复确认,但心中也略有不安的感觉。
尤其是联络李秉诚部的信使一直没回来,只得又派出几拨人去联络李秉诚和辽阳。
王宏宇可没有放弃,思考目前局势,已经因为自己影响和历史走向有细微差别。
满清这拨人,就数皇太极最为可怕。
今天没见到此人,不可能是被留在后方,也不可能一两个旗就去打辽阳。
所以,很有可能在攻打沉阳时,就从下游渡河,解决溃败的李秉诚……
不行,不能等。
先去找大哥,一起一个个说服别的将领……
“三弟!”
刚要动身,大哥周敦吉先来了。
两人也不啰嗦,简单交流后都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先给秦良玉的兄长、弟弟沟通了一下,然后来找陈策。
到了陈策营中,恰巧童仲揆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