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星伴月，不是旱灾就是战乱。

天上的紫微星暗淡无光，隐隐有坠落之嫌。

更让人感到惊恐的是，在紫微星旁边有两个势头很强的星。配上金星伴月的这个星象，足以说明，将会有新的帝王出现，而且还是两个。

至于孝明帝……

不是要驾崩就是要退位。

这个天象的意义要是上报给孝明帝，刘大人颇为担心自己的脑袋会掉落在地。

杜衡笑了笑，“早死早超生，若是二位大人不愿意进宫，我进宫便是，正好我有扁舟，出行方便。”

刘大人看向一旁的萧大人。

因为白日里杜衡不计前嫌救他，现在又要一人进宫汇报随时可能杀头的消息，以往看不惯他的萧大人，心中多了些许敬佩。

“若非萧某已经有妻女还有年迈父母，萧某愿意替二位大人分担。但……”

“萧大人无需多言。”

杜衡笑了：“杜某孤身一人，是生还是死无所谓。”

萧大人沉默良久，用着极为认真的眼眸看着杜衡，“若杜大人意外身故，萧某愿意以家弟身份，为杜大人安葬后事。”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杜衡被气得不知该笑还是该哭，最后摇头。“罢了罢了。真要是到那个时候，也不要你收尸，以免牵连到你。”

他和两人道别，在走到观星台的台阶处时，萧大人走了过来，千言万语最后化成一句，“活着回来。”

杜衡若回来，他以后就不处处觉得杜衡不顺眼，特意讽刺他了，他会好好辅佐杜衡。

去皇宫的路上，杜衡划着扁舟。

街道上，漂浮着些许尸体。

他看着眼酸。

人算到底不如天算。

如果早一点听苏沫颜的话，提前做好疏通河道的准备，或许京都就不会死这么多人。

“官老爷，可怜可怜我吧……”

这时，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他前方响起。

杜衡顺着声音望了过去，是一个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泡着，伤口有些肿胀的男子。

男子年岁大概是二十多岁，倚靠在一根岌岌可危的柱子上，气喘吁吁。

杜衡心生怜悯，将船划了过去。

“小兄弟，把手伸给我。”

男子颤巍巍地将手伸出，后难受地说着：“大人，你再把船靠近一点吧，我够不到。”

“好，你等着。”

杜衡将船划到男子的身边，他刚要伸手将男人拉倒船上时，只见刚刚那个还气喘吁吁随时要死了的男人，突然精神抖擞，立即用了大力气，将杜衡狠狠拉下水。

“扑通——”

杜衡因为突然的失重喝了好几口水，等到他好不容易在水里站稳时，男子站在本该属于他的扁舟上，露出了残忍的笑容，还拽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脑袋按在水里。

“你们这些臭当官的！平日里吃香的喝辣的，吃了事情还有小船划！凭什么所有的好事情都被你们占了？把你身上的钱给我，不然，我把你淹死！”

杜衡看了一眼周边的其他路过的人，想要求助。

可是每个人都冷漠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感到绝望。

他自认为自己虽然没有直接面对百姓，可是在钦天监也是兢兢业业，对得起自己的职责，对得起皇上也对得起百姓。

平日里众人见他一身官服会礼让，没想到这种危难时刻，他的这身官服倒是被针对的累赘。

杜衡犹豫再三，最终决定妥协。

他还要进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于是，他摸了摸自己身上的荷包，将银子递交了上去。

几乎是他刚将银子递交上去，那些对救他袖手旁观的人纷纷扑向那个扁舟上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