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落辞料定太子会和宴阙掐起来,这两人也确实没有辜负她的期望。
只见原本无所事事的太子,老远的看见宴阙走过来了,就像那闻见了腥味的猫,突然就兴奋了起来。
“哟,孤当是谁呢,原来是我们的怀王殿下来了呀!”
宴阙连表情都没给太子一个,一板一眼规规矩矩的冲他行了个礼,“皇兄。”
“别别别!孤可受不起你这大礼,前几日父皇还在夸你呢,怕不是忘了你在宫中闹的那一出。”
听到太子又提到那日楚落辞遭难的事情,宴阙微微皱起了眉头,“那件事情本王已经同父皇解释过了,是和贵妃的一点小摩擦,皇兄大可不必抓着不放。”
太子却是嗤笑一声说道:“那弟弟可真是好福气,一个美艳王妃,一个娇弱妹妹,还有一个半边脸毁了容的将军府嫡女,可悠着点吧。”
“不过父皇常,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你连自己府里的事情都管不好,还闹到了贵妃那里,只怕父皇知道了,要对你失望了。”
宴阙早在听到太子说楚落辞毁了半边脸的时候,心里就已经动了怒,此时更是面沉如水。
忍不住反击道:“要说福气,可比不上太子,听说前几日陈大人刚刚送了陈家的一对姐弟到太子榻上,姐姐十八,弟弟才十七,太子你一并收用了,还真是荤素不忌,男女不拘啊。”
太子此人又好色,又重名声,听到宴阙这么说,脸色立刻扭曲起来。
“闭嘴!孤是你兄长,你怎么敢出言不逊?父皇说你目无尊长,还真是说对了!正好父皇还没来,孤这个做哥哥的就先替父皇教导教导你!”
“来人啊,告诉孤,目无尊长,这罪该怎么罚?”
太子身边一个幕僚,立刻出言道:“目无尊长,出言不逊,若是按照咱们陛下定下的皇子们该守的规矩,那是要执鞭刑的,怎么也得二十鞭吧!”
太子呵呵一笑:“哦,孤都忘了,弟弟前段日子刚在父皇那里挨了二十鞭,那这次孤就不用那荆棘鞭了吧,来人,取孤的马鞭来!”
楚落辞本来在一旁看两人针锋相对,看得津津有味,可是看着看着就发觉不对劲。
宴阙这是怎么回事?
在怀王府里称王称霸的,怎么对上太子就不敢吱声了,胆子这么小?
他该不会真的要站着挨太子的鞭子吧?
楚落辞皱着眉,一直关注那边的情况。
宴阙则是觉得烦不甚烦,他与太子争锋相对多年,两人都不愿意退让。
平时里政事上意见不合说两句也就算了,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还想对自己动鞭子,行想得倒是美!
太子那头已经取下了下人拿来的马鞭,他凌空一挥,鞭子传来啪的一声巨响,一听就让人牙酸。
下一秒,太子面露凶光,鞭子裹挟着飓风飞快向宴阙扫去。
其实太子功夫并不好,又加上整日沉迷女色,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外强中干,若是来真的,他根本不是宴阙的对手。
只是这头的宴阙刚刚想错身避开,余光却看到楚落辞正紧张地看着这边,心念一动,突然慢了半步,那鞭子顺着衣袖打在了他的手臂上。
围观的楚落辞不由自主的踏出一步。
这杀千刀的太子!打的还是宴阙为了救她受伤的那只手!
这让她怎么忍得了?!
一时间她也不去想自己为何如此紧张宴阙,只是想着那只手是为了她受伤的,她绝不能看着宴阙这样受欺负!
楚落辞突然小跑着冲到了太子和宴阙中间,佯装跌倒,袖子里无色无味的药粉已经朝着太子洒了过去。
“哎呀!对不住对不住!太子殿下,王爷,对不住了!”
太子还没察觉异常,只是皱着眉看着这个突然跑出来的女人。
看到她那半边毁了容的脸,说道:“楚落辞,孤正在与怀王谈事情,你一个女人冲过来干什么?”
他面色威严,楚落辞假装被吓到了,瑟缩了一下,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王爷的贴身婢女,所以要站在王爷身边,如果太子殿下找王爷有事的话,那,那我就先走了……”
她说完,一溜烟往旁边跑了,带起一阵风。
太子被打断了十分不悦,正想挥手继续打第二遍,却突然觉得鼻子一痒。
忍不住大大的打了一个喷嚏——
“啊秋!”
他揉了揉鼻子,心说怎么鼻子这么痒?
正准备重新抬起手,继续教训宴阙,鼻子却越来越痒,开始一个接一个的打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短短一会儿时间,因为连续打喷嚏,太子整个人已经狼狈不堪,鼻涕眼泪流了一脸,看上去十分滑稽。
一旁的下人早就吓坏了,七手八脚的过来扶着他。
“怎么回事?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了?!太医!太医!随行的太医呢?”
那边开始兵荒马乱的救治太子,而太子的情况完全不见好转,反而打喷嚏打得越来越厉害,整个人开始不停冒出冷汗,就像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宴阙在一旁看着,忍不忍不住挑起嘴角笑了笑,将目光转向早就溜远了的楚落辞。
他慢慢踱步走到楚落辞身边。
“是你干的好事吧?对太子下手,这可是行刺东宫,楚落辞,你好大的胆子!”
楚落辞瞅他一眼,低声说道,“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跟个弱鸡似的被他欺负,怎么轮得到我出手?你也太能忍了吧,他说的话多难听呀,还要打你,你都不知道躲的呀!”
“他是太子,又是兄长,他要处置本王,本王自然无话可说。倒是你,不是说了再也不理本王吗?”
楚落辞青青皱了皱鼻子,眼神飘忽不定,却不敢与宴阙对视。
“我的人,只有我能欺负!”
宴阙还想说什么,远处忽然传来太监尖利的声音,“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