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阿尔萨斯摇了摇头,看向一边的穆拉丁——虽然不知道那些被丢在营房里的醉酒矮人们中,哪个是他们的头领,但既然穆拉丁在这里,那群矮人一定会听从他的命令。只要穆拉丁反对达纳斯的计划,那么这位秃头大叔应该也不会去干这种提前发动总攻的事情了。
可是阿尔萨斯却发现了穆拉丁的不对劲——这位矮人战士现在的表情,很是严峻,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穆拉丁,你怎么了?”阿尔萨斯出言询问。穆拉丁的身高有限,因此只能和阿尔萨斯一样,通过墙垛的缺口处向下张望。
听到阿尔萨斯的询问,穆拉丁不再踮着脚向城外看,而是转过了身子,动作显得有些滑稽,脸上的表情和说话的语气却无比沉重和严肃:“抱歉,我想我必须出城一次。那个兽人,是我必须迎战的对手。”
“什么?”阿尔萨斯和达纳斯一起惊呼了一声。阿尔萨斯连忙问道:“穆拉丁,你认识那个兽人?”穆拉丁看着周围众人都看向自己,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在铁炉堡被兽人围困时,我和它交过手。”
说完,穆拉丁想了想,又补充道:“一对一,而且是好几次。”穆拉丁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够详细了,但达纳斯和阿尔萨斯还是觉得他提供的信息不够。因此,在两位王子的盘问下,穆拉丁如实交代了自己和要塞外的那名兽人在铁炉堡外决斗的经过。
听了穆拉丁讲述的……“故事”。阿尔萨斯和达纳斯面面相觑。是的,就是“故事”,尽管穆拉丁讲述的。是他和邪恶的兽人入侵者殊死搏斗的经历,可是阿尔萨斯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怎么这么像讲故事呢?
和阿尔萨斯所想象的血肉横飞,充斥着呐喊、咆哮、喝骂和惨叫声的场面不同,所谓的铁炉堡保卫战,难道就是矮人战士和兽人战士之间不断的……决斗?但穆拉丁的内心,已经被仇恨所包裹了。
格罗姆也许会觉得,和穆拉丁之间的那几场战斗是享受。是强者与强者之间,属于真正战士的对话。可穆拉丁的心中所想的,只有那二百七十六个死在格罗姆手中的矮人勇士。还有那四千七百六十二名在兽人的入侵中牺牲的矮人战士,以及那些因为居住在铁炉堡外的丹莫罗平原上,而被兽人无情屠戮的矮人平民——这就是入侵者和被入侵者之间的区别,尽管他们一样强大。
穆拉丁的眼睛变得有些血红。让本有心劝阻的达纳斯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话——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身上还背负着重任,达纳斯早就自己亲自上阵和那个兽人决一死战了,那还轮得到穆拉丁?
但阿尔萨斯毕竟更加关心穆拉丁的安全,他有些担忧地问道:“穆拉丁,你真的在决斗中占了上风?”穆拉丁并不擅长言辞,他也并不把和那个兽人之间的决斗当成什么荣耀的事情,因此,在穆拉丁的描述中。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到,自己最后击败了那个兽人。
穆拉丁姑且一说。可阿尔萨斯却不能姑且一听。阿尔萨斯并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在原本的时间流中,他曾先后师从穆拉丁和乌瑟尔,学习剑术和格斗技巧,在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日子里,决斗和切磋武艺是常有的事情。
作为一名出色的战士和圣骑士,阿尔萨斯明白事情绝不像穆拉丁说的那么简单。在和穆拉丁学习剑术的时候,阿尔萨斯曾多次与这位矮人族的勇者对练;在白银之手骑士团中,也有一些矮人圣骑士同伴。这些矮小却如同石头般执拗的矮人,是天生的战士,他们的力气,比兽人还要大一些。
可是城塞外的那个兽人……竟然凭一己之力,在单挑中杀死了将近三百名矮人战士?这是何等可怕的战斗力?即便是阿尔萨斯作为巫妖王呆在冰冠堡垒中的时候,直到他自尽的那一刻,都不曾见过如此强大的兽人。
穆拉丁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人类的小王子,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既然我已经击败过他一次,那么这一次我同样会击败他。”说完,穆拉丁来到阿尔萨斯身边,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也只有阿尔萨斯能够享受被矮人拍肩膀的待遇——其他人都太高了。
穆拉丁不知道这个人类小鬼头是怎么回事,在他的印象里,自己可从没有见过这个小孩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叫“阿尔萨斯”的人类小王子,似乎对自己格外亲切,这让穆拉丁十分疑惑。
阿尔萨斯的心里感到非常无奈——原本的时间流里,他在巫妖王耐奥祖控制和蛊惑下,一步步踏向了万丈深渊;在诺森德海边的那个山洞里,霜之哀伤的旁边,穆拉丁苦劝自己不要拔出那把魔剑,却徒劳无功,反而被自己刺伤。虽然自己随后极尽全力去用圣光治疗穆拉丁,但从那之后,自己再也没有见到,甚至听到哪怕一点关于穆拉丁的消息,就连灰烬审判军中前来讨伐自己的矮人,都一致认为穆拉丁已经死去了。
拜霜之哀伤所赐,阿尔萨斯得到了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在重新看见穆拉丁的那一刻,阿尔萨斯无比激动——他发誓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任何一名自己的亲人和师友受到伤害。可是就在短短的不到一天之后,穆拉丁就要出发,去迎战强大的兽人了?
尽管对穆拉丁的实力很有信心,但阿尔萨斯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就如同当年穆拉丁劝阻他拔出霜之哀伤的时候一样,阿尔萨斯现在也非常希望能够把穆拉丁留在丹莫德要塞里。但小王子明白,就算当初自己没有被巫妖王耐奥祖控制,穆拉丁也不可能劝阻自己拔剑。
对力量——能够驱逐天灾军团,拯救洛丹伦臣民的力量的渴望,让阿尔萨斯无法拒绝魔剑霜之哀伤的诱/惑;而穆拉丁和阿尔萨斯虽然有所不同,但在某种方面是类似的——他们都是非常执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