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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西垂,天光翳翳。
晟鸣戏楼中,臣门如市,济济一堂。
相较于上次拍卖会的散漫,这次宽敞若井的露天大院里,显得规矩整齐了很多。
广陵千教以戏台为圆心,呈扇形,分级而坐。
五大教派位列第一排;
六壬派、莲花教、华光派、青罡教等中大型门派列于第二排;
再往后,各教派实力立即呈断崖式下跌。
前来参加集议的教主,大多甲子之流,更有甚至不过半甲修为,他们看似挂名教主,实际上,大多数都是五大教派下山历练的弟子。
这就是广陵法教,图钉式结构。
此时,戏台上,也摆放着一些蒲团。
当右演法带着各州县道官,踏入戏台之时,沸沸扬扬的看台上,倏然安静了下来。
众修士齐刷刷看向莫川。
看台上,一大半法教道士都不曾见过莫川,瞧见莫川坐在最中间的蒲团上,一个个惊讶莫名。
“他就是右演法?瞧着好年轻。”
“嘘,慎言。”
此时,正襟危坐的莫川,目光缓缓扫过众修,张口道:“今日,贫道召见诸位道友,乃是为了议一议道童给牒、以及建教立派敕文之事。”
“自贫道履职以来,广陵乱象可谓触目惊心,一村一教,一镇三派,不胜枚举,简直荒唐至极!”
“我等修士,不事农桑,不承赋税,凭天下百姓供养,不知收敛,反倒肆无忌惮搜刮民脂民膏,这是修道之人该有的作为?”
集议一开始,莫川便是火力开,臭骂法脉千教。
台下众教主,纵然早有心理准备,闻言也是脸色难看。
不过,此时无人敢开口反驳,众人目光若隐若现的落在五大教派,乃至六壬派等中大型门派教主身上。
可惜坐在后排的他们,看不到这些教主的表情,只见他们背影端坐如松,不言不语。
这一幕,不知急坏了多少小门小派弟子。
“右演法所言极是,广陵之乱象,在于未得明主,如今已然病入膏肓,正所谓重症需用猛药,贫道以为千教敕文应该部作废,重新审理发放,以此拨乱反正。”
干瘦如柴的茅山派掌教应声而起,引来一片哗然之音。
他们如何不知,茅山掌教之言其实就是右演法的意思?
不过是让下属说出,留个回旋余地罢了!
“荒谬!”
终于见到右演法出招的闾山掌教,立即训斥道:“竖子当广陵是中原不成?”
说着,还不忘礼节,向莫川拱手道:
“右演法之言,贫道深以为然,然而《道德经》有言:治大国,若烹小鲜。广陵之弊,岂可贸然而动?”
“右演法初来乍到,莫受小人蒙蔽,广陵多山,民寡而逐水而居,山中多妖邪毒虫,若非千教庇护,早已沦为野兽肠中之矢,岂有如今繁荣之相?”
“若依茅山掌教之言,裁撤千教敕文,我辈中人再见民众受困于妖邪毒虫,是该出手?还是袖手旁观?”
闾山教主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