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无理、多么令人讨厌的要求。
小顾漪笙还没有找到球,就被深巷里潜伏的壮汉用布袋子蒙住了眼。
周围一阵喧嚣,响起稚童喧闹的声音。
也许是跟她一样被绑来的人醒过来了。
“哇……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小孩子娇娇地出声,做了小顾漪笙根本不敢做的事。
“滋啦——”
是刀子刺入血管的声音。
果然,不明情况如何的时候先观望是正确的选择。
沉默是金。
“你们这些破烂娃子们,我可说在前头,你们可别出声,若是一个不小心哭大声了,就是和他一样的结局。”
小顾只觉得脸上湿哒哒的,不知道是泪,还是刚刚那个孩子死去溅来的血。
恐惧就像泪水——或是象征着那孩子生命流逝的血水,一点一点、潜滋慢涨。
她第一次见到生命消逝,竟是在青春蓬勃的十岁——距离她生,才只有十年而已。
刚刚还在说话的……一条生命。
那,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呢?
即便是听话,他又会对她做什么呢?
“呦,这是顾家的,真是稀罕货,多亏了张葛冥那小子,真是机灵,我要好好感谢他。”
恶臭、黑暗。
不大不小的黑屋子,没有光亮、没有食物和水。
身边尊贵的名门子弟都病的病,没多久就一个一个死去。
小顾漪笙也被喂下了某种东西,渐渐变得虚弱。
这黑暗的屋子,比埋尸场还要可怖。
“贵女的血,最是宝贵,应该能救不少人吧?”
“我们不敢出去,若是粮食不够了,就杀了她们……”
什么人割开她的手臂,让血流出来。
难免的,被划拉开手臂放了血。
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迟早会变成一具干尸的吧。
一次,门口来了人,叫走了看守。
她趁此机会磨开绳索,求助于说话结巴的乞丐婆婆,纵然最后得了救,还是在心中留下了不少阴影。
什么病,要用人血救?
蓦然流失的生命,也许刺痛她的神经,让她漠然,更让她不敢相信任何人。
血液的腥臭和由温热变凉的感觉,让她至今难忘,至今依旧觉得恶心。
十一岁偶然救下的傅止言,却成了自己的师父。
她本是拒人千里,他却竭力保护她——无论是颜面,还是生命。
他始终相信她能够创造奇迹。
她,不比一个男孩差。
只有掌握足够的能力,才能保护自己。
才能斩尽恶人,拥抱太平。
只可惜,当初——她依旧沉浸在被绑之后的抑郁之中,或许这样的反应有些过激——对任何除家人以外的人都不再敢相信——哪怕是真的对她好的傅止言。
但如今,毕竟一切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