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弯弯明月比起昨日更是圆润了些,凉风扑面吹得人昏昏欲睡。
萧承毓唤了人来替他更衣。
他站在屏风内,往外抻着双臂,身后之人稳稳当当地替他除了最外层的衣袍,一股淡淡的桃花幽香飘然而来。他眉头一蹙,猛地拽住了身后之人已经触上他白玉腰带的白皙手腕。
是一个女人!
他使劲一用力,身后的女人就被硬生生地拽到了身前,借着蛮力慌慌张张地摔倒伏跪在地上。
“都、都护,是、是妾身思思。”
思思娇滴滴软绵绵地说着话,垂头之时无意裸露出一大片纤细白皙的玉颈。胸前上衫衣带系得也比平常宽松些。
“大胆!你是如何进来的?”萧承毓目光阴鸷,幽黑双眸如乌黑深洞瞪着她,仿佛已经将她反复千刀万剐。
“是、是夫人让妾身来服侍都护您更衣暖床的。”
“谁?”他再次怒吼道。
他只觉得心底闷沉,一堵冰冷铁墙骤然而生莫名堵在胸口,生生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是、是夫人,是姚娘子。”思思不知道是何处说错了话,只能抖着娇舌巍巍颤颤地重复了一遍。
“混账东西,她也配叫夫人,她不过是个贱妾。下次不要再让我听到夫人二字,听到没有?”
“是、是、是,妾身知道错了,妾身再也不敢了。”
思思哽咽低泣,就如同一只受了惊吓的娇弱小白兔蜷缩在地,微颤的手指欲拒还迎地揉了揉男人脚边的暗色锦绣衣摆,让人好生心疼。
“你,抬起头来!”
许久之后,男人沉稳莫测的嗓音从头顶处幽幽响起。
思思一怔,微颤着瘦小玉肩,怯懦羞涩地仰起头来。
“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名唤思思,嗯——”
男人的粗糙大掌如飓风般使劲横扫,牢牢箍住她的娇嫩下颚,迫使她忍不住吃痛叮咛娇嗔了一声。
萧承毓抿了抿唇,饶有兴趣地盯着她“思思是吧,起来替本都护更衣。”
思思心中大喜,得体优雅地起了身,眼角的笑意若隐若现,手上动作极尽娇娆柔媚。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拂云院。
姚蕴正斜倚在厢房窗边的胡榻上,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西域游记。书中详细记载了西域各地的风土人情和美食特产,让她好生好奇。
白露小心冀冀地微阂房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侧。
“娘子,青松院熄灯了,不过那思思姑娘没有再从屋子里出来。”
“嗯,知道了,白露,你先下去歇息吧!”
白露不敢随意抬头,只听到身前娘子留下这么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就乖巧地退了出去。
待她出去后,姚蕴取过竹子书签夹好了书,微微仰头望向了窗外。窗外院子里正好有一棵葱葱郁郁的大槐树。这个季节的槐树早已落了花,重新结上了绿意盎然的纷繁枝叶。
花开花落自有时,人来人往任由之。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