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没时间齐家。
没时间的结果就是,除了身边寥寥几个,其他大部分,哪怕住在自己内宅里的女人,朱塬都认不全。
吃罢晚饭,回到正屋。
朱塬想左转到书房,身边两个妮子却几乎架着他右转到卧室。
重新脱衣来到床上,朱塬无奈:“刚吃了饭就上床,对身体不好啊。”
写意找了两个枕头垫在朱塬身后:“那小官人坐一会儿再睡。”
朱塬靠上枕头,想想道:“下午那三艘商船相关的几份资料整理出来了吗,都拿来给我?”
写意点点头,又摇摇头。
朱塬摊了摊手:“那我干坐着?”
青娘和洛水恰好也走了进来,朱塬不理两个拗妮子,转向另外两女:“把下午三艘船相关的文书都拿来。”
青娘和洛水看了眼写意两个,也不动。
留白轻声道:“小官人,歇了罢,戴先生吩咐过,不能再让你太过思虑。”
朱塬实在闲不下来,开始利诱:“谁把东西拿过来,今晚睡外面卧室。”
这话出口,四个大小女人都是一怔。
青娘还挪了一步,随即又停住。
她反应过来,就算能睡外面,前提也是里面人首先要好好的。
朱塬见还是没效果,只能道:“那就写工作日志,明天要给祖上送去,不许再摇头,不然我真生气了。写完日志我就睡觉。嗯,今天该谁了?”
四个女人目光交流一番,洛水来到床头书案旁坐下,铺开纸张,拿起一支钢笔。
青娘到外间,说是再取两个烛台过来。
朱塬看向写意和留白:“那些资料我不看,去帮我确定两个数据,他们启程和返程的财货价值。”
两个妮子想了想,也答应着离开了卧室。
朱塬没有等待两个妮子返回,见洛水铺好了纸,便开始口述。
“初十日,惊蛰。”
开口就笑。
可惜今天不是初六,这梗不齐整。而且我既没墨镜,也不姓王。
就算了。
见洛水疑惑看过来,朱塬收起表情,示意她把这段划掉,一本正经地重新继续。
“洪武元年,二月初十。”
“纬度测量已解决,之后是经度,也即连接地球南北极之弧线。”
“若能准确测量经度,经纬结合,地球任意地点位置,任意两点距离,都可以得到确认。”
“但问题众多。”
“不同于可参照北极星之北半球纬度数据,经线无可参照,南北极之间每一经线几无区别。因此,首先要确定一条起始经线。私下考虑,或可以南京皇城中轴线作为经度起始点,也即零度经线,向东是东经,向西是西经,如东经10度,西经100度,各自占据半球180度。”
“零度经线确认,考虑或可以天空星宿为参考,进行测量。”
“近几日为此绘制星图,与众人商议斟酌,发现暂无可能。”
“不同于北极星在地轴正北方,位置不变。天空星宿,随地球绕太阳公转,四季不同,每日亦不同。”
“若有准确计时工具,或可操作。但计时工具之精度,需把一天十二时辰分为24小时,每小时分为60分钟,每分钟切分60秒,以秒为单位,对照星宿变化,才可参照计算。”
“如此计时工具,短期内无法造出。”
“另外亦可用人力广泛测算,如遣大批人手至全国各地,约定测量标准,收集海量数据,以做对照。”
“此法需天下平定,有所余闲,再做考虑。”
朱塬思维有些发散地说过经度相关问题,写意和留白两个妮子已经返回,便问道:“都是多少?”
写意道:“刘大人亲自做了统算,以银价计,沈家商队去时带货价值约17000两白银,返回时”
说到这里,写意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太真实,接着开口,还主动做了些解释:“带货主要为粗铜,还有银块、沙金,其他漆器、皮货等只是少量,总价总价约15万两白银。”
朱塬:“”
之前就清楚海贸的暴利,前世还听说过东印度公司股东第一次听到海贸收益直接犯了心脏病的趣闻,但到底只是听说。当下,真见到了具体数字,朱塬觉得自己心脏也开始不太稳定了。
这跑一趟,将近10倍的投资回报啊。
我不平衡。
我嫉妒了!
难怪沈万三家族能流传下捐建三分之一南京城墙的野史记载,这么壕,把城墙包下都没问题啊。
感慨片刻,朱塬平静下来,示意洛水,继续开始口述。
先大概讲述了一下今天遭遇沈家三艘货船的经过以及写意刚刚给出的数字,朱塬又斟酌片刻,说道:“海贸之利,因此可见一斑。”顿了顿,为了避免老朱看到后也情绪不稳,做出过激的举措,朱塬实事求是地泼冷水:“然,海贸风险,亦不可忽略。”
“据沈氏船首所说,此次安全往返实属侥幸,海商出海,千万里海路,风高浪急,亦有海寇、疫病之扰,海船动辄倾覆,乃至船队一去不还,比比皆是。”
“海贸之利,官方需设定合理法规,抽取税收,以做国用,避免巨额财富聚集民间。”
“海贸之险,官方亦有庇护之责任,海上风高浪险,此乃天变,难以扭转。然海寇、疫病等等,则可以人力规避。诸如其中海寇,乃海军之责。”
“此所谓权利与义务之相互也。”
“官民之间相辅相成,形成良性循环,此乃长久之计。”
“再有。”
“海运之事,因遇沈家船队,亦有所感。”
“天下擅海行者,莫过于求大利之海商也,因此,吾计划以海商协助海运,此需稍后集各方意见以做斟酌,拟定完善方案。”
说到这里,想想没有其他,朱塬便停了下来。
这次没有再加几个姑娘的署名。
开始加一次就够了,毕竟最近几天的不同笔迹,老朱肯定能看出都不是他写的。如果每天都特别加上,以老朱难以揣度的多变性子,很难说会不会适得其反。
洛水写完,朱塬拿过来修改一番,便交给四个姑娘去誊抄,打算明天再写封信,附带最近几天的工作日志和其他一些资料,一起给老朱送去。
朱塬也不担心各种文件资料送去太多让老朱心烦。
老朱精力旺盛。
而且,就比如前世读史,有个臣子写了封一万七千字奏章,其中百分之九十都是废话。老朱边看边生气,气太狠了,喊人去把写奏章的打了一顿,打完了还是坚持又看。到底看完,在一万六千字之后找到了臣子的建言,最终还是取其中可用之处予以推行。
相比起来,自己计划挑选送去的,可都是干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