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鹤御坐在副驾驶上没动。
鲍国平替他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师傅,已经到了。”
鹤御露出个无辜的假笑。
“您雇主家里好像有客人。”
开玩笑,他贺御天不怕地不怕,但也没理由为个非亲非故的人去趟浑水。
这边的房子说是别墅,实际更像是个庄园。一主两副三个别墅,就敢圈的起半个山包。能找他们麻烦的人,不是亲戚,就是来头同样不小。
鲍国平也发觉自己此举欠妥,但实在担心里面的情况。他认得这两辆车的主人。
年长的那个仗着血缘关系,就狗皮膏药一样死死贴着主家几十年,年轻的那个更是从根上就养歪了,从小到大胡作非为,什么离谱的事都干过。
鲍国平紧张地望过去,透过落地玻璃,果然见到两个老熟人正在沙发旁一站一坐,支着二郎腿的样子,仿佛他们才是这座别墅的主人。
而他们对面只有一个老人推着一个坐轮椅的女人,在这两人面前,妥妥的弱势群体。
底下人都死哪儿去了!
心里将那底下群不靠谱的保镖们骂了个遍,鲍国平潦草道歉,随后就一溜小跑进了主楼。
贺御不以为忤,目送他进去才施施然从车上下来。
一进门他就发觉了,这里该是有高人布置过。不是什么所谓的风水局,而是四周树木建筑雕塑,气机暗合,长久下来,坐阵中心的主楼磁场舒适,生机也足。
要是能在这里练功…
一时走神,贺御就顺着气机走到了主楼门前。他不是有意的,实在是这里生机最足。但一来到别墅门口,就听到两个令人无端生厌的嗓音一唱一和。
“一个女人不寻思着相夫教子,非学外头的草根出身的女人,天天奋斗个什么劲儿。”
“人家网上都说,一个女人最幸福的莫过于出生在父母掌心被疼爱,长大后交到另一个男人掌心疼爱。”
“虽然你父亲生前没能成功把你交给可托付的男人,可现在有叔叔帮你操持人生大事,日后叫你过富太太的生活,不好吗?”
“霍照闲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一个老人中气十足地呵骂道:“就算嫁人,也得正经像个样子。那江家的小少爷,名声都臭大街了!”
“哪个月娱乐新闻上没他跟女明星的感情纠葛,江老头都要烧香拜佛!旁的人家都避之不及,就你眼瞎,要把侄女往火坑里推。”
“她要是没瘫痪,我能这样吗?”霍照闲似被戳破了痛脚,登时恼羞成怒,口不择言骂道:
“我跟你讲,这都是报应!女人就该相夫教子,哪有像她这样的,天天把持着家业不放手?”
“整天跟那帮男助理们在公司呆到后半夜,牝鸡司晨,不守妇道!老天爷就是看不惯,才这么罚你的!”
“就是。我爸也想给你找个更好的人家,可你现在一双腿也废了,正经人家谁不乐意娶个瘫子老婆。”霍建平跟他爸一唱一和。
这话听得鹤御都心头火起,可那被人不断戳痛处的女人却仍旧平和笃定。
“行啊,我嫁过去可以。但父亲的产业也要随我一起陪嫁过去。”
“您也说了,好人家都不乐意娶个残疾老婆。有人能娶我,我霍焱嬿要感恩戴德。不带足了陪嫁,怎么对得起婆家。”
“噗——”鹤御实在没忍住。
女人的声音不大,也没有特地提高嗓音,但她说话的语调自带决策者的气度。这是长年身居上位才有的。
贺御不由想起从前自己仅有的几个对手之一,神女焱嬿。不论是声音,还是语调,楼上的女人都与自己的老对手像了个十成十。
焱嬿,霍焱嬿;鹤钰,鹤御。
该说这是巧合吗?
疑虑自心底升起。一旦冒了头,就如野草般在脑海里扎了根,挥之不去。
楼上叔侄俩没讨到便宜,带着怒气夺门而出。鹤御反应极快地躲了一下,这才没被撞倒。
可这一下却恰好晃点了一马当先的霍建平。他脚步一错,竟一脚踏空,隔着三层楼梯狠狠杵在地上。
“哎呦,你TM没长眼啊!”
只是崴了下脚,没什么大碍。霍建平一肚子火正愁没处发,见鹤御脸生,只当是家里新聘的司机,手一扬就朝鹤御脸上扇过来。
鹤御眉毛一挑,愠怒从眼中一闪而过。他微微侧身就躲开了巴掌,下一刻一抹银芒在指间吞吐。
这手怕是不想要了!
银针在鹤御指间蠢蠢欲动。然而还不待他出手,赶来的鲍国平大喝一声,护在他身前。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