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虚妄的松了口气,双手往后撑住自己的身体,此时有一股清凉的风透过窗户,从外面的走廊里吹了进来,直直地吹在白暮尘的脸上,让他觉得无比凉爽的同时,也逐渐清醒起来。
这是梦!不是真的!白暮尘沉沉地叹了口气,将自己的头埋在胸口前,丝毫不愿意回忆梦里发生过的一切,若是说上一次他是担心陆雪渊的安危的话,那这次的梦却是让他深深的恐惧,恐惧自己所做过的一切,那一切从自己手中诞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罪恶的事情,是否会得到陆雪渊的谅解,还是会像是梦中的那个样子一样,被她厌恶嫌弃,最终与她分道扬镳,再也不能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白暮尘想到此处不由得缩进了身子,他实在不能想象自己与自己从小养大的徒弟陆雪渊真的走到墨路是怎么样的情景,或者说他根本不认为自己会与她有这样的一天。可是难道就真的不会发生吗?陆雪渊是他从小养到大的徒弟,他应该是最清楚她性格的人,可是现在才发现,原来人的性格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改变的。
从一开始的陆雪渊眼中只有自己一个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甜甜糯糯的叫自己师尊,到现在他们只见会时不时的爆发争吵,他与陆雪渊也距离的越来越远,似乎难以看清她内心的真正想法,以及现在他从之前的反对陆雪渊去修习法术,到现在全力支持,还会亲自帮她谋划如何才能迅速的达成最好的效果,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仙法的提升,反而是自己亲手将她送上了青崖山掌事者的宝座,可以说他自己也在慢慢的改变,变得越来越不能与自己的徒弟抗衡,而是处处小心倾听她的意见,将她的想法当作自己做事的标准。
所以,我的渊儿,会原谅我吗?白暮尘此刻看着窗外升起的明月,心中苦涩的想到。
与此同时在青崖山中,陆雪渊和屋子里的山鼠精待在一起已经一个下午了,她刚才在阿婆将晚膳送来的时候,出去了一趟,看着青崖山弟子们个个都在勤学苦练,在校炼场上用功提升身体的素质和技能,还有些女弟子相约在后山的瀑布泉水下面一起学习老师教过的新的法术,一个个年轻朝气的脸,和那一颗颗努力修行的心,让陆雪渊忽然感觉到倍感荣幸。
这便是他们的九域之首的修仙门派,是师尊和她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地方,只要向人说起来自己是和尘派的弟子,她的内心就有无数的骄傲可言,而且他们门派的弟子无论是从修行品德还是仙力上,都是其他门派内的弟子所力不能及的,着也是师风传承,是师尊白暮尘辛苦传授的结果。
所以陆雪渊越想就越觉得,这一次突发的鼠疫一定能被战胜,也一定会被战胜,只因为是她的师兄们在努抗争,一定会有正义的结果。
巡视完青崖山的弟子们,陆雪渊又注意了下整个山中的结界。此处的结界静破损了。就是不知道要从何处开始修补,上回师尊虽然说可以到他的洗仙阁中拿到修补封印的法宝,可是她却从没有修补封印和设下封印的经验,所以不知道要从何处入手,但是若是再通过流光镜去打扰师尊恐怕又会耽误了师尊修习,所以陆雪渊这次决定自己亲自解决这件事。
她觉得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她没有见过,怎么会被这点困难难道,就算是没有修补过青崖山的封印,不是还有藏书阁呢吗》再不济在师尊的洗仙阁中好好找找,师尊也有很多自己填制的书籍名著,和修仙法术有关的古籍典册一
点也不必藏书阁的少,既然是师尊交代的法器,那在师尊的藏书屋子里总能找到它的用法吧?
陆雪渊这般想着便匆匆赶回来自己的房间去了。
而此刻,陆雪渊站在屋内的窗户前,望着天空中挂起的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铺满了大地。这才一会儿的功夫,天竟然就彻底黑了下来,她想着方才在青崖山内巡视的一切事情,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之处,也就是说没有外族和魔族的女干细趁机汇入他们青崖山的弟子队伍中,只要今晚她将师尊洗仙阁中的法宝拿到手,明日就可以将青崖山的封印之漏给补上,而今后山中的弟子们也就再也不会发生像是那一日发生的事情了。
陆雪渊这般想着后嘴角不自觉的升起了一抹微笑,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满足。
可是这时候天空中却是传来一声响亮的嚎叫,像是苍鹰在天上盘旋而发出的声音,尖锐刺耳,却又是那样的振奋人心。
陆雪渊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原本想闭上眼睛利用自己五感之术,追踪一下到底是哪里来的苍鹰飞过青崖山的天空上端,可是却在伸出手的那一刹那给忍住了。
闭上眼睛的陆雪渊忽然睁开了眼,而后从鼻腔中深深地呼出了一口气,她望着天上那一轮明月,陷入了片刻的沉思中。
此间明月到叫她想起了之前总是与自己一同赏月的楼意。陆雪渊靠着身侧的墙壁,双手抱前,歪着脑袋看着窗外,心中想道:「阿意现在因该已经回家了吧,距离上一次消息传递已经过去了许多日,想来应是已经赶到了云城,这边红梅镇的鼠疫若是能够早日控制住,那这之外的城镇也就不会遭受无辜之殃了。那样阿意也会开心的吧。」陆雪渊这般想着内心里忽然变得无线柔软,与方才想起青崖山众多弟子不同,她的骄傲此刻也变成了柔情似水的样子。
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响声,将陆雪渊的思绪从想念楼意的回忆起拉了回来,她转过身才看到山鼠精此刻正在地上呆呆的站立着,双手举起,而她手中黄灿灿的金箔正好掉落在了地上。
陆雪渊看着地上的一片金箔,眉头瞬间宁在一起。她上前一步将地上的金箔捡了起来,冷着脸对着山鼠精冷冷的问道:「这个东西,谁让你偷出来的!」
而此刻自知做错事情的山鼠精,早就已经吓得魂儿都没有了,哪里还能完整的回答她的话,所以只能一动不动的看着陆雪渊生气的模样。
陆雪渊越是这般生气,山鼠精就越是不动,它的耳朵原本是尖尖的,能够直立起来的,可是现在却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脑袋两旁,不敢发出一句声音。
「说,你为什么要将金箔偷出来!」陆雪渊此刻紧紧盯着面前的山鼠精,质问着它,像是要将它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而后陆雪渊看着自己手里的那片金箔,斜着眼睛看着地上的山鼠精说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回答我,若是你再不说,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脱过惩罚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回你之前的地方,今日我还特意到山上去查看了,原本那一处清澈的水滴石,现在已经停止了水源,你若是再回到哪里相比不出几日就能活活饿死吧。」陆雪渊说着看着地上的山鼠精,再次问道:「你觉得呢?崇源?」
山鼠精一听到她说要将自己送走,吓得赶紧匍匐在地上,叽叽叽的叫道:「是…是我牙齿痒的厉害,所以想找个东西磨一磨,我再柜子里看到这么个东西,以为很坚硬,所以就觉得拿来磨牙最好,所以才……我不知道这个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有什么作用,希望主人不要生气,不要把崇源送回去!」山鼠精说着说着声音便哽咽了起来,原来山鼠也是会哭的。
陆雪渊听着它口中的话,半晌没有回答,她原本怒气横生的脸此刻却是有了一丝一不样的变化,陆雪渊看着地上的山鼠精忽然开口道:
「算了,怪我自己没有告诉你。」她说着忽然转过身,蹲下来将那一只山鼠精给拿起来到手掌中,说道:「这个屋子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动,但是唯独柜子里的金箔不能,你记清楚了吗?」陆雪渊说着将手里的金箔给攥紧,指着它对着山鼠精说道。
「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不,没有下次,我以后一定不会动那里的金箔的,主人你不要惩罚我,不要将我送走!求求你了!」山鼠精无助的央求道。
「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不是真的,你不要担心了,不过我现在要出门一趟,你自己现在屋子内熟悉环境吧,有什么事情等我回来之后再说。」陆雪渊说着便推开双门,踏着月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