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有一两支离开,但离开的只是离开的,只有九州才是九州。
“这使得数千年来,九州人族渐渐进入了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循环,虽然曾一度是天下间最闪耀的宝珠,但比起不断扩张掠夺希赛因,缺少了更多变量,也缺少了更多碰撞的火花。”
脚下,先是北侧,锦绣山河染上了一抹红色。
那是战争、动乱、与屠杀。
“异族之乱,不过是希赛因数百年东扩的脚步抵达,是历史的必然。碰撞能产生创造的火花,但碰撞也产生了伤害,所以那时的九州,急需喘息之机会,人族能立于天地间,靠的就是自我寻找出路。”
叶达脚下,九州山河四周陡然升起了恢宏浩大的雾墙,通天彻地。
“我谋划集齐三位绝顶之力,绝天地通,为九州人族争取百年休养生息的机会,但从未想过永远将九州封闭在这大陆的一角,百五十年过去,九州已然依靠千年之传承累载,走到了前面,而希赛因却因为种种问题,已停滞百余年。”
脚下的山河日新月异,雾墙之内,人类的聚居点不断蔓延,人族的脚步踏遍了所有山河,黄泥小道变成了车马道,又变成了水泥路,最后化作宽广的高速公路,连接南北。
村落变成了城镇,城镇变成了城市,最后高楼大厦,鳞次栉比。
渐渐地,九州的夜晚不再一片漆黑,从高空望下,点点光亮永不熄灭,高速公路如同闪光的动脉,为各个城市输血。
甚至天上出现了飞行之物。
叶达蓦然抬首。
一颗火箭从天边升起,带着卫星,直达悠远的星空。
这,是一幅九州百年变迁的画面。
“大阵不但保护了九州,也改变了九州的天地规则,让法门不再成为天赋的限制,有天赋者尽可发光,然百五十了,灰雾已然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在接下来只会成为九州的障碍。”
白衣童子的声音,从高亢变成了深沉。
叶达脚下的画面再变。
对九州以外世界的疑惑,并非只有叶达会产生。
对更广阔天地的探索,也并非只有叶达感兴趣。
信息爆炸的时代,无数夜晚,无数人都曾经思考过,为什么地图上,没有九州以外的地方?
难道世界只有九州这么大?
外面是什么样的?
被封闭合围这件事情过于沉重,官方从百年前就小心翼翼保守着这个秘密,但雾墙能限制人们的脚步,却限制不住人们的思想。
九州人族发展太快了。
超凡、世俗、科技、网络
五年、十年、数十年,总有一天九州人会如海浪一般发出诘问。
这保护他们百五十年的雾墙,会被当做拘束的监牢、会被唾弃,会被想方设法破坏。
脚下的画面,再度变化。
辉煌的人类文明,似乎再度来到了一个岔路口。
战争。
理念不同的战争。
旧与新的战争。
左与右的战争。
脚下的土地,再度迎来了战火,却是来源于内部。
也许他们能最终破解雾墙,但代价是什么呢?
白衣童子衣袖一挥,一切画面归于平静,这处空间重新回到了一片纯白的状态。
人,依旧是那个两个人。
一个人依旧白衣飘飘,另一个脸色却已不再轻松。
“这是我的推演,数百年所见、所闻后的判断那么,你的判断是什么呢?”
叶达没有说话。
“我留下这道残魂,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大阵的秘密能公布于众,他也好,他们也好,终究有人能够解除这大阵,为九州人族,翻开新的篇章。”
白衣童子如同坐观九州人族兴衰的“观察者”,语言中不带一丝一毫情绪。
“事实上,冲突已经出现了,有人在破坏大阵,有人想掌握大阵,有人想要这大阵再度封锁九州百年”
叶建国叶宗国
两个名字浮现在叶达的脑海。
白衣童子道:“是的,叶宗国,想要修补大阵,而我,希望有人能阻止他”
叶达凝视着白衣童子,久久不语。
那血肉和骨骼的断面,永远那么吸人心神。
叶达缓缓道:“你说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那我也有几个问题。”
白衣童子等待着叶达的提问。
“记忆里的三位绝顶,似乎并没有全入了阵中成为启灵?大阵如何运转?”
白衣童子道:“叶宗国有一位儿子,天纵之资更甚其父,有一门两绝顶之可能。如今在阵中代替乃父的,正是其子,叶家,是被叶宗国亲手绝后的”
亲手绝后,呵呵,好一个亲手绝后
“如何破坏九州大阵?”
“钥匙已经在你手上了不是么?‘九阴’和‘卷天’,运用的如何?”
叶达深吸了一口气,问出了最后的问题。
“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么?”
白衣童子沉默片刻。
“你知道自己是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