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芬芳,草木复苏,阳光温暖着省城的每个角落,手术已然过去一个多月,晨希身体慢慢恢复了机能,爸爸要回县里上课,唯有妈妈向公司请假留在省城照顾他。望着窗外的暖春,他竟有些失落,同伴们正常的上学时,他却在病床上熬度年华。
做了背部手术,他只能伏在床上休息,起身要人扶,和坏人搏斗中造成右手指的肌腱断裂,暂时不能像以往的手指的活动,因此休学一年,而最遗憾的是东合的学习之路被迫中断。
“小希,来,昨天三婶炖的鸽子汤。”
妈妈一只手撑着汤匙,迎向趴在床上的晨希,他懒散的伸着脖子,嗦完几口便没了食欲,偏着头继续躺着,皱眉间显得着实烦躁。妈妈心疼自己的儿子,想把他扶起来坐着吃,晨希一脸不耐烦。
当妈的以为在医院呆腻了,鼓励说等伤痊愈拆线就回家,他把头埋进枕头,半晌才搭理妈妈。
“我现在像个废物一样,什么都停下来了。”
妈妈明白他的苦恼缘由,放下汤碗,把身子挪到晨希身边,抚摸着他的后脑勺。
“养好了伤,休学这一年咱们去旅游好吧。”
人在固定环境中呆时间过久会产生疲惫感,妈妈扶起他朝楼下的院子走去,路过楼梯口时,他发现两个神色严肃的男人守在那里,虽然没有阻拦他们,但通过上次的事,他心有余悸,一路上故作淡定,直到院子里母亲问起他受伤的经过,它才暂时放松了警惕。
聊天中得知儿子受伤的来龙去脉,母亲很心疼却没有责怪,她了解儿子的脾性——性格直爽,心地善良,没有埋怨他冲动和不懂自保,而是夸赞他勇敢,说勇敢的男孩才能叫男子汉。
艳阳天里,灿烂的阳光洒在医院的草坪上,偶尔从常青树旁吹来一阵暖风,两母子坐在木凳上谈起晨希的儿时。
“记得你调皮去扒车,撞破额头,我以为你被别人欺负,找他家长说理,结果人家二话不说,给孩子一顿打,后来得知是你扒车撞破的。”
晨希呵呵傻笑着,仿佛回到幼童时候,感冒时妈妈会一直陪在身边,至此,往常坚强勇敢、大人模样的他遗忘着年龄。
回忆中他忽然茅塞顿开,除了妈妈,扬倪是第二个带给他勇气的女人,心情莫名好了些。
“我要喝鸽子汤,补好身体才能保护我爱的人。”
“儿子,气色不错嘛。”三婶提着一袋水果从医院大门走来,“大嫂,汤还有吗?”
“这傻孩子在医院呆闷了,胃口不佳,好不容易下来走走,现在又闹着上去。”
眼看十九岁的晨希耍孩子脾气,两人啼笑皆非。回到楼上,三婶剥着水果,环顾四周,宽敞舒适的家居式独立病房,中产家庭可消费不起。
“大嫂,你托我的事,打听了。”三婶凑近妈妈低声说,“医院负责人说有个女人打过招呼,费用全挂在她的公司账上。”
妈妈心生疑问,省城无亲无故,端着冷却的汤走向厨房,实在想不出谁如此慷慨。
晨希大概知道,可他不愿相信闪出的念头,心想“不可能”。三婶见他若有所思的模样,有些疑惑,把洗好的水果递给他。
“知道那女人吗?得好生感谢人家。”
“可能是同学的妈妈。”晨希咬一口水果迟疑的说。
“为啥给你安排,这笔花费不小啊。”不知就里的三婶疑问道。
妈妈从隔壁厨房端来刚热的鸽子汤。
“先让他把汤喝了。”
晨希端起汤倾泻而下回答道:“这就不太清楚了。”
“哎哟,左撇子难看死了,好生端。”三婶见他用左手便提示说。
“他右手指暂时动不了,近乎瘫痪。”妈妈解释道。
方才还兴高采烈的的晨希,端详着右手掌,陷入惆怅的情绪,喝完汤伏在床上,把头侧趴着。
妈妈见状将三婶拉到窗边,给她说了受伤过程。三婶顿觉话不投机,走到他头朝的方向道歉说风旗也是左手,等他月考后来给他当示范,并鼓励说用左手的人右脑可以得到锻炼。
他毫无半点责怪的意思,只是看着呆板的右手指,有些失落,他不知何时才能回到学校,才能见到心心念念的扬倪。
忽然有人敲响房门,隔窗看见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母亲开门后,是扬倪的管家黄雷,手臂挂满了零零总总的营养品,一进门卸下重物。
“你好,我是代表先生跟夫人而来。”黄雷边说边从兜里掏出一部手机,“这是你落在酒店的电话,后来才发现的。”
晨希与他并无太多交集,简单的客套后打算伸手去接,但却无法起身,作为亲历者的黄雷,对他的病情已有预料,便主动递到床边。三婶对眼前的男人有着模糊的记忆,记不清在哪儿见过,毫不知情的母亲客气的招呼道。
“您请坐,稍等片刻,我去弄些菜。”
黄雷婉拒的同时,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平安结。
“由于先生的缘故,小姐暂时不能来看你,她吩咐我转达,记得给手机充电以便她能联系你,安心养病。”
黄雷完成任务后便转身离去,房门轻轻闭上时,三婶从那个人称小姐的口气中想起上次酒店的遭遇,脑中忽有灵光闪过,望向大嫂。
“如果没猜错,说给小希付费的女人应该是她。”
“谁?”
向芳摇摇头表示不认识,只称作富有的女人。妈妈很是诧异,自知他们家跟那个女人不曾来往,心里充满疑问,试探性的向晨希确认。
“总得有个理由吧,认识那个女人吗儿子。”.
晨希玩弄手中的平安结,细看表面绣得格外突出的“爱希,平安”,脸上露出掩饰不住的欣喜,敷衍了事的回道。
“认识,同学的妈妈呗。”
大嫂的疑虑被向芳(三婶)看在眼里,她担心涉世未深的儿子在外边惹祸上身,而向芳对那个女人的背景多少知晓些,便帮晨希解释道。
“毕竟因她孩子才受的伤,算是一种补偿吧。”
艰苦年代过来的母亲直犯嘀咕,总觉别人对儿子出手阔绰并不是好事,琢磨着更换普通病房。
“无功不受禄,我们消受不起。”
向芳也觉着有道理,向门诊咨询却被告知所有费用均已垫付,不能随意调整病房,妈妈只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