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扬倪床头的闹钟响了,她迷迷糊糊爬出被子,去到卫生间洗漱时恍然想起晨希还在警局,焦急万分的放下手中的牙刷,头发蓬乱着打开卧室门,保姆吴妈早已在门口等着,给她递来手机。
匆忙拨打晨希的电话,竟然是关机状态,往楼下大厅瞧了一眼,爸爸正在餐桌旁跟黄雷商量着什么,脸都没来得及洗便蹭蹭跑下楼梯,慢慢吞吞走进爸爸欲言又止。
扬澜廷与黄雷相视一笑,似乎知道她想说的话,见两父女难得如此和睦,黄雷知趣的退下了,爸爸招手让她坐下。
“说吧,看你想的跟我一样吗?”
“晨希……”
扬澜廷无奈笑了笑,点了支雪茄宠溺的看着女儿说。
“长大了啊,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男人。”
他慢悠悠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更加让女儿心急如焚,扬倪迫不及待问起晨希的事解决的怎么样,语气里甚至有些责怪父亲的意味,扬澜廷抖抖雪茄燃烧后的灰烬说。
“你黄叔就是去办这个事,难道爸爸做的还不够吗?”
扬倪得到答案后,紧皱的眉头逐渐往两边散去,起身准备上楼时淡淡的说了句“谢谢”。
“站住,你对爸爸还有意见吗?”
“没有。”
“以后你打算怎么办,嫁给他吗?”
年纪尚轻的女儿没明白这是句反话,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反而开心回头问道。
“若是真的,您会同意吗?”
听到女儿如此执拗,扬澜廷的火气瞬间涌上心头,面色冷峻的说了句。
“他这辈子都达不到我的要求。”
扬倪脸色突然阴沉下来,思忖片刻反驳道。
“我有选择的权利,不用你喜欢。”..
说完往楼上走去,刚到半路便听见爸爸摔坏了烟灰缸,她胸口微微颤了一下,这是爸爸第一次在她面前大发脾气,诸多现象让她对昨晚的猜测有了答案。
一向弱不经风的扬倪在那瞬间领会了坚强的意义,她没有责怪爸爸,只是泪水忍不住流下来,回到屋里独自靠在浴缸旁默默哭泣,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
身在警局的晨希正在接受询问,这时进来一个警察告诉他可以走了,给他解开手铐后,晨希揉了揉手腕儿,心里感叹着终于重获自由。
出来看到黄雷在车边招手让他过去,他很礼貌的点头招呼后,焦急问起扬倪,黄雷说她已经回家,让他上车,说要亲自送他回去,他果断拒绝后认为无功不受禄,想自己打车。
然而当黄雷一说是小姐安排的,他便乖乖上车了,这是他的软肋。
一路上晨希不作言,黄雷开车间隙和他聊了两句。
“上次在酒店你很勇敢,有点像我年轻的时候。”
“那可以像扬倪一样称呼您黄叔吗?”
“当然,要是我儿子活着的话,年纪和你差不多。”
黄雷眼神呆滞了几秒,车头突然失控撞到边上的护栏,幸运的是车内有安全气囊,两人仅受了点惊吓,然而保险杆被撞断,发动机受损,车是开不动了,黄雷猛力的砸关了车门说。
“该开那辆捷豹,这车有点陈旧了。”
晨希从另一侧下车呵呵的笑着。
“没事儿,也没伤着。”
黄雷走向后备箱取啤酒。
“庆祝大难不死,来点啤酒?”
晨希爽快的答应,豪饮一罐后,又拿起一罐,两人靠在车旁托着啤酒闲聊,等待交警来解决。
晨希从小对保镖的神秘感十分向往,像眼前此人一样,拥有多种角色,时而是管家,时而是家庭保镖,时而又被扬倪叫做叔叔,且一年四季都住扬倪家,难道他没家庭孩子吗?
带着诸多的好奇和疑问,晨希和他喝一口,逐渐说起来。
“黄叔,我有些弄不清您在扬倪家的身份,一下是这个一下又是那个的。”
黄雷的身份对扬倪都是保密的,他再次沉思着以往的点滴,死去的孩子,离弃的妻子……一幕幕景象在他脑中闪现,晨希见此想要打住。
“算了,当我没问。”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继续喝着啤酒,此时的黄雷抹掉眼角的泪珠,一股脑喝干手中的啤酒,捏瘪啤酒罐扔到车里。出于身份的特殊性,他很清楚接下来的话会带来哪些后果,但他竟然开口了。
“岁那年我跟随……”
黄雷长言的回忆使得晨希悲喜交加,他来自北方,二十六年前为了躲避仇家追杀而投到扬倪父亲的麾下,成为扬倪父亲的专职保镖,两年后儿子在上学途中被杀,愤怒之下私自复仇。
正是扬倪的父亲出面帮他打官司,他才得以活命,后来妻子改嫁,让他对感情生活彻底绝望,当扬倪父亲回地方就职,他为了报恩跟随至今,成了扬家的私人保镖。
黄雷望着远方的黑夜说。
“现在你明白吗?”
“黄叔,我不该问的,对不起。”
“我也不该说,傻小子,不知咋的就给你说了。”
“这些年肯定过得不容易吧?”
黄雷微笑着摊开双手感叹道。
“人生嘛,怎样都是过。但要想变得无坚不摧,就要忍得了孤独,扛得住绝望。”
黄雷突然又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他转身提出车里剩下的最后一听啤酒,正要准备打开,晨希急忙阻止说自己酒量到位,再喝就醉了,他需要保持清醒,这是他一贯坚持的原则。
但雷厉风行的黄雷脾性豪爽,硬要拉着他喝。
“请原谅我调查过你的家庭,肝功能较差,你父亲因为饮酒得了胃穿孔。但之前每人才喝了一听,这就到顶了?”
黄雷喝嗨了,似乎又回到年轻的时候,劝着晨希说。
“来,男人之间哪有推推脱脱的,要的就是个爽快。”
晨希想来也是,而且是个忠诚的卫士,他放口豪饮,不一会儿果真醉了。
黄雷打电话叫保险公司过来处理车,他背着晨希到酒店里去休息,那时已是凌晨三点,因为晨希第二天还要上班,黄雷从他的包里翻出公司联系方式,等上班时间提前给他请假。
晨希一觉醒来,灿烂的阳光照进屋里,他发现枕头边的字条,上面写着“公司那边已打招呼,今天请假。调查你那也是先生的意思,都是为小姐好。”署名黄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