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希已经无路可退,但他得勇敢的生活下去,他毅然决然掰断了电话卡,去营业厅注销号码重新更换新的,一如既往的继续自己的实习。
早晨他在办公室认真完成科长交代的文案,习惯性迟到的科长从食堂拿着鸡蛋牛奶还有水果急匆匆走进来,说上面的领导要来检查工作,吩咐莎莎和晨希稍微整理办公桌。
莎莎从小没怎么做过家务,她就帮着里面唯一的正式职工整理文案,使得柜子里看上去整整齐齐的,重活都落到晨希身上。
他正搬着有些枯叶的盆景时,科长着一副工作服,手使劲扯着领带进来说,“快点,都到楼下了,办公电脑不准出现游戏的窗口。”说完和隔壁的科长吹牛去了。
在老牌工作人员眼里,这种例行检查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但在年轻人看来,时刻感觉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每个办公室门都保持打开,没有往常闲聊的笑声,鸦雀无声等待可能到来的领导,突然,走廊处的电梯响了,似乎有人上来,每个人保持警惕,以为是领导来了。
那人抱着一堆材料进来,笑嘻嘻的说来开证明,尽管晨希只是实习生,但外人对他们尤其尊重,晨希翻看着材料说。
“很抱歉,您们企业不在我们辖区,没法办理,您要去企业所在地检察院办理这个手续。”
那人硬说别人来这儿也能办,为啥不给他办,晨希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拿着材料去到对门的科长办公室请教,科长随意扫一眼材料的首页,“你记住,不是我们辖区的企业,以后都不办。”
这时门口多了一堆人,带头的是检察长,他在门边说,“吴科长,领导来看望你们了。”
晨希赶紧转头收起手中的文件,恭敬地站得笔直。
领导背着双手大义凛然的训示道:“听说你们不给人办理证明,怎么能不办呢?老百姓的事要尽心尽力。”
混迹官场多年的科长一听话里的意思,毫不犹疑的吩咐道,“小晨,赶紧给人办。”
晨希从电脑里调出资料,拿到另外一个办公室加盖公章,领导也跟着过去,他双手直放在大腿两侧环望四周,走到堆放文件的柜子旁抽出一份材料查看一番,看到了文件落款的名字。
“晨希是谁?”科长意识到情况不妙,指向正在盖公章的晨希,解释说他是刚来的实习生,领导生气的批评道。
“这样的报告是针对企业甚至是政府部门的,怎么能让一个实习生写。”
现场一阵安静,晨希眼睛朝下一言不发接受着批评,领导自信看了看报告内容,格外气愤。
“完全是模仿写的,他根本不了解实际情况,能让他写?你们科没人了吗?吴科长,你这是失职的表现啊,要反思。”.
送走了领导们,科长对带实习生的下属发脾气,“以后检查报告由你亲自写。”带实习生的人是个女人,比晨希年长七八岁,她安慰师弟师妹们说。
“领导批评几句没啥大不了的,该做啥还做啥。”
晚上下班后,科长说要请科室的人吃晚饭,他们来到办公大楼对面的一个火锅店,晨希给每人倒上一杯茶,科长不停往他碗里夹菜,说他瘦弱的很,吃到中途,科长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封信函递给晨希。
上面写着关于晨希被取消实习资格的决定,理由是他不给老百姓办理证明,因此遭到投诉,科长见他情绪一下低落万分,叫服务员拿来两瓶啤酒,“女孩子就不让你们喝了,我跟小晨喝点。”
碰杯时,他不忘安慰道:“你比我以前见过的实习生聪明太多,人又机灵,说话得当。即使不在这里,以后你也会混的不错,到时别忘了你科长。”
两人拿起瓶子喝了一大口,喝到半程,科长不忘提醒他赶紧找个律师事务所实习,方便完成实习。晚饭结束后科长顺路载他一程,到三婶家下车时,科长面带愧疚的对晨希讲。
“这次很对不住,我无能为力了,不过年轻人嘛,吃点苦是好事,别太在意了。”
晨希跟他挥手道别后,回到屋里彻夜难眠,下一个实习点还没着落,他很焦虑。第二天大早三婶正要出门上班,却发现以往总在她之前起床的晨希还没出卧室,敲门进去看到他在电脑旁问。
“小希,今天不上班吗?”
晨希转过头说:“我不太适合那里,准备找个律所。”
三婶见他一脸疲惫的样子,有些担心的走过去拍拍他肩膀。
“不会是遇到什么事了吧?需要帮助就跟我们讲,不要憋在心里。”
没人知道他的委屈,三婶的关心对他是种安慰也是鼓励,因此晨希在心里坚持自己去面对,三婶关门那一刹那,他眼圈泛红,使劲挠着头发自责道:“简直是废物。”
晨希习惯将同学号码存在电话卡上,换了之后没来得及备份,许多同学的联系方式断了,他不得不登qq向其他同学求助,刚进去就弹出扬倪信息,日期显示是前不久发的,多是问他电话怎么不通,希望他回电。
他想要过滤了那些信息,却忍不住翻回去仔细,越看心里越难受,甚至出现焦虑不安的症状,想一个人想得抓心挠肝大概就是这样吧。
可他必须逼着自己恢复冷静,疯狂的甩甩头部尝试忽略那些文字,显然他做到了。接着翻看好友列表,问了室友,他们都在自己家乡的法院实习,一筹莫展时,打算问问班长崔志,得知他的父亲在市里开了一个律所,他就在那里实习。
虽然平时与他仅是淡淡之交,但没想到刚说完他就果断的答应了,晨希心头这块石头终于得以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