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儿,怎么了?”陈信拖着一条腿,晃晃悠悠的从凳子上起身向苏芷的方向挪去。
“苏冉那个贱人,她竟然送这种东西来折辱我。我不会放过她,死也不会。”苏芷气的抓狂,胸口上下起伏,呼吸有些急促。
陈信看了一眼地上四分五裂的观音玉像,同样怒不可遏。不能行人事,孕育子嗣是他这辈子最深的痛。
如今苏冉送来这样的东西,摆明了是想让他们难堪,这样恶毒的心思,真该千刀万剐。
“芷儿,你先别气。总能想到办法。”陈信费尽力气,总算挪到了床边,他伸手想去碰苏芷颤抖的双手,但却落了空。
苏芷躲过了陈信的手,站起身离陈信远了些,眼里满是厌恶。想起那日与他做的事,她就心生恶心。
她转头看了一眼地上大气都不敢出的木蓝,脑子里想起江茗说的话:“如今你身边可信可用的人只剩木蓝,她是个聪明有心机的丫鬟,你待她和善些,凡事拿不准的就多听听她的。她的家人皆在我的手中,她不敢不忠。”
思及此,苏芷的脸色温和了些,从柜子里取了止血散。
苏芷的语气难得温柔,从地上扶起木蓝,将药放在她的手中:“木蓝,我只是太生气了。误伤了你,你不会怪我吧?”
木蓝刚起来听到这话又要跪下,被苏芷拦住了。
木蓝眼含泪水,语气诚恳:“小姐是奴婢的主子,为小姐生,为小姐死都是应该的。”
苏芷满意的点了点头,让她回房去自行擦药去了。
木蓝带上房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作为苏芷身边唯一的丫鬟,她特被恩赐单独住一间房。可眼前的房间狭小简陋,比起在将军府的下人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木蓝捏着手中的药瓶,脸上全是愤恨,额头的伤口结了一层薄薄的膜,已经不再往下滴血,但仍旧隐隐作痛。
江茗让她好好服侍苏芷,多加帮衬,甚至用家人的性命威胁她。
木蓝狠狠的往地上淬了一口,全都拿她的家人为把柄。不过她木蓝又岂是那么蠢的人?
她想起昨儿夜里那封信,脸上又露出笑。
“芷儿,你就这般厌恶我吗?”陈信看着直直站在离他最远处的苏芷,脸上满是痛色。
苏芷厌烦道:“若不是你非要举办什么家宴,非要让我把苏冉带去后院,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你,我这辈子全都毁了。”
苏芷看着陈信,脸上有太多复杂的情绪,厌恶,憎恨,不甘……
陈信被苏芷毫不掩饰的厌恶狠狠刺痛,他双拳握了又松,松了又握。
良久之后,陈信才颤抖着开口,讨好之意过于明显:“芷儿,你放心,我会一直爱护你,你恨苏冉,我也是。江湖之上多的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我会让苏冉付出代价。“
末了,他又补充道:“时间不早了,你早些睡吧,我去书房。”
苏芷恨他厌他,也没关系的,总归这辈子她都是他陈信的人,这就够了。
等陈信拖着残疾的腿离开后,苏芷才坐回床上,一张脸早已被泪水染湿。
屋子里的一应物件无不透露着喜气之色,桌子上还摆着合卺酒。
新婚之夜本该是两个人之间最美好快乐的事。可如今她形只影单,孤枕而眠,漫漫余生都要一个人过。
苏芷脑子里又浮现出一张俊逸的脸,她和靖王这辈子都不可能了,甚至……甚至他以后听人说起她,都会满脸厌恶吧。
仇恨和不甘渐渐占据了苏芷的内心,江茗和苏涵都是有所顾忌的,她总要靠自己。
苏芷用力抹去脸上的泪,苏冉,咱们走着瞧。
而此时苏冉正躺在床上,想象着苏芷在收到送子观音像时的样子,心情就愈发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