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辰瑾,我和你说过的,我不喜欢你。我与你根本不是一类人,你也不了解我。我卑劣擅计,心狠手辣,而你随性自由,无拘无束。洛辰瑾,你不该靠近我的。”
苏冉一番话说的很平静,不见一丝波澜,就仿佛这般残忍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一样。
洛辰瑾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一贯散漫的脸上有些破痕,眼底有痛色。
他看着苏冉,声音轻而缓慢:“阿冉做事总有自己的理由。不管你是什么样子,我都喜欢。我们是最为互补的两人,你喜静且清冷,我爱动且鲜活。若你实在不喜欢,我就变成你喜欢的样子好了,我们可以很相配的。”
“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
洛辰瑾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也会这么小心翼翼,近乎卑微的喜欢一个人。
苏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少年固执的可怕,她自觉话已经说的很难听了。可他全然不在乎,眼底的痛色让她觉得自己像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几朵乌云遮住了太阳,许是要下雨了。
苏冉别开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洛辰瑾,我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簪子我是不能收的。”
苏冉的手攀上发间,欲将簪子取下。她当然知晓这簪子的意义,她已经有了指环,又怎能再接受另一个人的簪子呢?
洛辰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冉,静静地,没有任何反应地,像是一尊雕像。
在苏冉的手碰到簪子的那一刻,少年忽的大笑出声,声音有些沙哑:“送出去的东西断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阿冉若是不喜欢,就……就扔了吧。原也不是多么重要的东西。”
“小姐不是还有事要做,可不能耽误时间。”锦瑟拦住了苏冉的手。
她在一旁听的心软,怎么可能是不重要的东西,单看那发簪的做工样式,就知道是下了十足的心思。
苏冉没想到洛辰瑾会这样说,她几乎没有朋友,有人这般待她实属不易,她也并不想伤了他人的心,斟酌再三,缓缓开口:“洛辰瑾,你若是愿意,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只是这簪子……”
“朋友?阿冉既然愿意和我做朋友,那这簪子就当作是朋友之间送的礼物吧。阿冉这回可不能再推脱了,再说阿冉与这簪子乃绝配。不信你问锦瑟,锦瑟可不会说谎。”
苏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洛辰瑾接了过去,少年环手抱胸,声音微扬,脸上又恢复散漫的笑意,眼底的阴郁一扫而光。
看着不断对她使眼色的洛辰瑾,锦瑟心下了然,又细细看了一下苏冉头上的簪子,这簪子的做工可不是南晋的手艺。
“这簪子将小姐衬得越发清艳美丽,还是您素来喜欢的颜色。小姐不妨就收下,朋友间送些小礼物,很正常的。”
锦瑟说完这话便看见苏冉一直盯着她,不自觉的她将头低了些。
她心里是有私心的,比起清傲高贵的南平世子,她更偏向洒脱热烈的无沧九皇子。
自家小姐性子太冷了,若是有九皇子这样鲜活的人陪着,小姐或许会快乐许多。
苏冉看了锦瑟一会,方才太过突然,她并未看见那簪子的样式,但她知道锦瑟是偏向洛辰瑾的。
苏冉叹了口气转身道:“洛辰瑾,你要知道,我收下这簪子,并没有别的意思。我是真的不喜欢你,你也早日另寻佳意。”
“阿冉快些去办事吧。这天看起来快下雨了,若是你等会遇到雨,就在风晓阁等会,我去接你。”洛辰瑾语气轻快,说完这话,便转身消失不见。
他实在不愿再听苏冉那些戳人心窝子的话,他才不愿意和她做朋友,更不愿意从此形同陌路,他不甘心。
但好在苏冉现在是将他当朋友了,水滴石穿,铁杵成针,总有一日他能走进她的心。
……
苏冉和锦瑟进了风晓阁,径直的就上了三楼的房间。
店内无人,掌柜的依然在拨着算盘,店小二伸长了脖子看向早已关闭的三楼房间。
这是她第二次见那姑娘,上次她踏夜而来,且戴着帷帽,并未瞧见面容,也不知道身份。
可今儿个,就方才,那姑娘就那样进来了,若不是认出了她身边的锦瑟,他只当是哪家的仙子误入了凡间。想来是因为她和傒温公子的交情过了明面,都知晓她的身份,所以这次她并未戴帷帽。.
只是匆匆一瞥而过,却足以让人惊艳许久。
他在这店里待了许多年,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倾城佳人,却从未见过像那位姑娘容貌气质皆出佻的,她身上有一种远超常人的气度,说不清楚,却让人久久难忘。
想来想去,店小二也没想通:“刘掌柜,你说这苏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刘掌柜停下手中动作,往楼上望了一眼,而后又继续拨弄着算盘:“我要是能知道,就去给人算命去了,还会在这里?总之你只需知道这苏四小姐是贵人就行了。”
店小二想了想觉得也是,继续拿着鸡毛掸子清扫灰尘。
而此时三楼房间中,苏冉刚将此次的来意说了清楚。
“这种小事,苏四小姐大可让锦瑟姑娘前来。今日亲自前来,是还有其他的事?”傒温轻轻抿了口茶,依旧是温润如玉的样子。
“这事虽小,但与后面许多事都有联系。谨慎起见,亲自走一趟算不得什么。”苏冉确实不至于为了一点小事亲自走一趟风晓阁,但事关重大,有些细枝末节的东西还是要交代清楚才安心。
傒温了然,这苏四小姐怕是又在布一盘很大的棋局。
又坐了一会儿,苏冉准备起身离开,主要是旁边有个人的目光实在太热烈,再待下去,她怕自己被烤焦。
“哎……姐姐这就打算走了?我还没和你说上一句话呢?”
青黛看着苏冉起身,终于回过了神,连忙将苏冉重新拉着坐下。
傒温笑出声,伸手戳了戳青黛的头:“那还不是因为你从苏四小姐一进来就开始发呆,现下人要走了,你才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