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章 经幡飘扬(1 / 1)

在青黛和华年系福带的期间,阮含弘也来到了菩提树下。

苏冉只看了他一眼,依旧是仪态翩翩的样子。

得,她当真是低估了阮含弘的脸面。

系完福带,有知客僧走了过来,他双手合十,轻鞠一躬:“阿弥陀佛,几位施主上完香祈完愿,可去寺院后山走走。那里依山傍水,景色秀丽,可净化心灵。”

“多谢师父。”苏冉一行亦合手鞠躬。

在离去之前,风吹过眼前挺拔茂盛的菩提树,满树红绸福带被风带起,随风飘扬。

每一次风吹福带,或许都是佛祖对世人的祝福。

刚才的知客僧人也望向菩提树下的男男女女,转动着手中佛珠,嘴里喃喃而语:“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不知他这话是说与何人听的?

苏冉收敛心神,又对着知客僧人鞠了一躬,方才随着众人向后山走去。

她心中有佛,亦信神。诸天神佛开眼,让她重来一世。

她心中有万物,这尘埃不惹也来。如何能似菩提,如明镜?嘀嗒网

……

柳州隶属江南一带,物阜民丰。雨中柳州,一眼望去,似烟雾环绕,到处都是小桥流水人家,尽显柔和多情之态,远处层山重叠,耳畔流水潺潺,宛若画家笔下丹青墨染,置身其中,如临仙境。

屋檐下,窗台边,斜坐着一名紫衣俊朗少年,瞳仁似墨,面温若月,他嘴角轻轻勾着,白净修长的手轻轻抬起,柔和的细雨便落在他的指尖,微风卷起他垂落肩头的发丝,带着无限缱绻的温柔。

不知京都之中可还在下雨?那丫头夜里可睡的安稳?

“小慕远。”门被轻缓的推开,颜蔚走了进来。

阮南初回过神,垂手将雨滴甩落,而后将窗门合上,起身将颜蔚扶着坐下。

颜蔚的眼圈泛红,显然是方才哭过。

阮南初坐在她旁边,轻叹了口气:“母亲,大夫说了,阿祖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再过不久就能活动自如了。”

颜蔚一听这话,鼻头一酸,又是几滴清泪落了下来:“我知道啊,小慕远,娘她年纪大了,多病是正常的。可我就是心里难受,害怕的很。”

阮南初将方帕递给她,柔声安慰:“会没事的,母亲此次就留在柳州些日子,多陪陪阿祖吧。”

柳州女子多情似水,别看颜蔚平时嬉笑开朗,真要是伤心起来,流的泪可一点也不比那绵绵细雨少。

颜蔚想了想,又摇头:“不了,再过两日我们就回去吧。一来,你阿祖也不愿看见我们长留在这,为她担忧。二来,我放心不下你父亲。”

在颜蔚心里,不管岁月如何变迁,她们的年岁如何增长,那个人依旧是她心中惦念,是她远离家乡也要厮守一生的人。

阮南初点了点头,亦不再多言,他这心里有些不安,也想快些回去京都。

……

步过静安寺后院,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层层青阶。

青阶连接的便是净安山。

这净安山不算高,抬头便可望其顶。

四周青树翠蔓,蒙络摇缀,虫鸣鸟啼,山花遍野。

一步一步,深深浅浅,确实可以净化心灵。

青阶两侧的百木树上挂有层层叠叠的五彩经幡,风一吹,幡随风动,似波如涛,路过漫山经幡,带着最虔诚的心,向神明祈福。

待行至半山顶,几人已经有些闷热乏累,稍作歇息,便又踏着青阶向上走去。

等苏冉几人走完最后一层阶梯时,发现已经有不少人来了山顶,平旷的地面上建了不少凉亭,还有一方清潭,有水至假山洞隙处流出,水声叮咚,微风阵阵,直让人心都沉静了下来。

“姐姐,那清潭前围了好多人,许是都在喂锦鲤,我们也去看看吧。”青黛一上来,尚未停歇,就被人最多的地方给吸引了。

苏冉看了一眼,那边确实围了不少人,其中一处更甚,估摸着有十几个人。

那清池潭大而宽,便是围了那么多人,也仍有大片空地。

“你们去吧,离远些,别靠太近。”苏冉细声叮嘱,那池潭四周未围护栏,观赏之人又多,还是得多加注意。

“好嘞,小姐只管放心,奴婢一定看好青黛。”华年满心应着,拉起青黛和锦瑟便要走。

锦瑟停住并不动,她可不想把小姐留在这跟靖王待在一起。

苏冉看出锦瑟的心思,笑道:“行了,我歇息片刻,你们看完了再来找我就是。你最稳重,替我看着她们两个。”

锦瑟点了点头,这才任由华年拉着,一步三回头,在得到苏冉肯定的点头之后,才放下心,去僧人处一人领了一小盅饲料,开开心心的玩去了。

阮含弘和苏冉同站着,远处香烟缭绕,隐约可见静安寺外络绎不绝的香客。

静安寺外往北七八里,就是乱坟堆,无安冢之处的人,不知是否可以听见静安寺内的晨钟暮鼓,焚香诵经?

如果听见,那些流离失所的游魂是否可以不再悲鸣哀嚎,早入轮回?

阮含弘问:“这静安寺除了院内那颗系满红带的菩提树,就只有这山顶的锦鲤池潭最受欢迎了。池中锦鲤种类繁多,有许多都是不曾见过的。对着锦鲤池潭许愿或许比对着佛祖许愿要灵的多。”

苏冉略微侧头看着阮含弘,共赏桃花,同踏青阶,并肩而立,这些是前一世的她想了又想的场景,每每梦回之时,想到的都是他。

以前他若是肯对自己这般温声细语,柔情蜜意,她大概是做梦都能笑醒的。

以前光是听见阮含弘的名字,眼角眉梢都会带笑,雀跃不已。而如今,他站在她面前,她竟无任何心动的感觉,只有满腔恨意与不甘。

他分明再平淡不过,是她的喜欢为他镀了金光,让他成了高高在上的神。如今光芒褪去,他便什么都不是了。

“小冉妹妹?”阮含弘觉得苏冉眼里的情绪让他看不透,起起伏伏,复杂多变,最终归于平静。

苏冉转过头,与他拉开了些距离:“靖王应该懂得礼仪吧,我们并不相熟,靖王还是唤我苏四小姐为好。”

阮含弘只笑,并未答话。

如此油盐不进,得不了苏家的权,那就毁了。他要看着苏冉跪地求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