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能，奴婢马上起来。”华年笑的越将不自在，下意识的就要站直身体，怎料她本来上半身就是倾斜的，脚下又不是很稳。

她心里又着急忙慌的，刚站起来，尚未站稳，又惯性的向前扑去。

苏冉被她猛的一扑，又往后倒了些。

洛辰瑾原本是用一只手臂横在苏冉背后，将她护着的。突如其来的重量已经无法用一只手臂维持平衡，他只好一步上前，用自己的大半个身子，挡在苏冉身后，才不至于让她们摔倒。

身后传来温软的触感，苏冉的整个后背都倚靠在洛辰瑾怀中，肩膀也被他的一只手臂圈着，而华年则半趴在她的怀里，自己同样用手臂将其圈着。

锦瑟在一旁搀扶着华年的胳膊。见华年整个人都快长到苏冉怀里，而苏冉也几乎是整个人都被洛辰瑾护在怀里，那张脸阴沉的可怕。

锦瑟觉得有些手足无措，一时竟也不知道该去扶谁。

华年觉得自己真的是欲哭无泪，她略微抬着头看着苏冉，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得笑：“小姐啊，奴婢真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那就是有意的。”洛辰瑾垂眸看向她，话里满是调笑。

“这难道不是一个意思吗？”华年不满的抬高了头去看洛辰瑾。

洛辰瑾轻笑：“看来你还不算太笨。”

苏冉感觉到洛辰瑾呼出的气息，时不时的打在她的头顶，这样的动作和场面实在是诡异又暧昧，看着华年一副不满，甚至想要动手的样子，只觉得脑袋疼，她真想将这两人都扔出去。

“你……”华年挣扎着，想要伸出手去打洛辰瑾，

苏冉强忍着要到达巅峰的怒火，冷着脸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锦瑟：“锦瑟，你赶紧将她给我拉开。”

“啊？哦，好，华年你可别再说了。”锦瑟手脚并用，连扶带拖的将华年拉了起来。

而后又转身去扶苏冉，华年本想跟着一同去，但是被锦瑟警告的说：“你好好待在这，就是最好的帮忙了。”

华年觉得自己一定是史上最冤枉也是最胆大的的丫鬟了，竟敢扑到自家小姐的身上。好在她家小姐心地善良，要是换了别家主子，她可能早就被拉出去大卸八块了。

不过……华年偷偷去看刚被锦瑟从洛辰瑾怀里接过来的苏冉，苏冉那张娇艳的脸上满是冷漠，华年不禁打了个冷颤。

她这祸好像惹得挺大，俗话说的好，男女授受不亲。现如今倒好，因为她，让自家小姐和别的男子过分亲密接触，那脸色能好看了才怪。..

于是华年两步上前，站在苏冉面前诚恳的说：“小姐，奴婢错了。不如奴婢再罚跪半个时辰？”

华年想，只要自己认错认的足够快，态度又足够诚恳的话，苏冉就不会太过生气。

好不容易才得了苏冉原谅，要是再将这几日过一遍，她一定会疯掉的，那种不搭不理，冷漠相对的相处方式，活像是将人放在炭火之上慢慢灼烤，难捱的很。

苏冉心底的那点怒气，在看见眼前人低着脑袋，一副做错事的小孩模样时，那气就如触手云烟，散了个干净。

但苏冉仍旧板着个脸：“我看你就是性子太燥，接下来的一个月每天练一个时辰的字。”

“啊？”华年苦兮兮的看向苏冉，带着些讨好的意味，“小姐，咱们再商量商量，不如奴婢每天跪一个时辰来代替练字？”

苏冉没说话，只是拿眼淡淡的瞧她。

华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苏冉这模样让她是有些心虚，但一想到接下来的一个月都得和那些个互不相识的笔墨纸砚相伴，就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

华年脸上的笑容越发讨好，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她大着胆子去扯苏冉的袖子：“小姐，咱们各退一步，改成半个时辰好不好？您不知道，奴婢一看到那些个东西，就头晕眼花。小姐就当可怜可怜奴婢，将时间缩短些？”

苏冉听着华年讨好的话，瞥了一眼自己被不断拉扯着的衣袖，分毫不为所动：“放开，既如此，便依你所言。”

华年乖乖的松开手，眼里因为苏冉的话渐渐放光，欣喜之色尽显无疑。

然而，苏冉嘴角微挑：“那就再加半个时辰的诗书学习，别想着偷懒耍滑，我会让锦瑟监督着你。”

“小姐啊……”华年眼里的光瞬间暗了下去，嘴角向下弯着，像是一个苦脸娃娃。她这次是真的想哭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偷鸡不成蚀把米。

华年仰头无泪，老天呐，倒也不必让她如此深切的体会这话的意思。

“哈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打断了华年的暗自忧伤。

憋笑是个辛苦活，洛辰瑾一直觉得遇上有趣的人或事，若非实在是忍不住，他一般是不会笑的这般大声，让人见了，难免失礼。

可如今这画面过于好笑，他忍了又忍，没忍住罢了，怪不得他。

华年回过神，怒视着洛辰瑾：“笑什么笑？有那么好笑吗？”

洛辰瑾越发笑的放肆，从上到下看了一下华年，而后凑到苏冉身边：“阿冉，我觉得这丫头可能是下盘不太稳，就该练练马步。”

苏冉感觉到突如其来的气息，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

洛辰瑾见此，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面上不显分毫，依旧笑容灿烂。

倒是华年听了他这话，镇静不了了，看了一旁隐有笑意的苏冉，又看向憋的满脸通红的锦瑟，幽幽的说了一句：“锦瑟你若是想笑便笑出来吧，我怕把你憋坏了。”

院内的清脆笑声响了许久，大概是觉得不太厚道，锦瑟和洛辰瑾便停了下来，可见到华年哀怨的表情时，又忍不住轻笑，只是相较方才，已经收敛了太多。

华年一张小脸臊的通红，站在原地，说话也不是，沉默也不是。

憋了半响，她才缓缓走到苏冉面前，用快要哭出来的语气说道：“小姐，他们都欺负奴婢。”

“谁欺负的你，你就欺负回去。”苏冉轻笑，许是方才的欢声笑语感染了她，她竟觉得心头的苦闷消减了不少。

华年想了想，还是摇着头，一脸沮丧。

这一个身份尊贵，她不敢，另一个与她朝夕相伴，她不舍。

得，这苦水她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