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南初那双眼睛里的柔情都快要将人融化了,苏冉的脸不争气的红了红。
可她并不想他因为她的事情,过早的暴露多年以来的谋划,这个仇,她自己来报。
苏冉移开眼,想起先前托他办的事:“朗珐那边可查到了什么?”
阮南初斜靠在床柱:“已经基本摸清了,那李学子老家在浙南一带,我已经让人去寻他了,是将他直接带来京城吗?”
苏冉沉思了片刻,也不知道那李学子如今过的如何?他若是过的幸福美满,用强硬的手段贸然将他带来京城,恐怕不妥。
总之,还是得先去探探虚实,绝不能打草惊蛇。
苏冉:“先让人去探探虚实,将他的情况先摸个清楚,而后再从长计议吧。此事至关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
阮南初应了声好,也没再多问,反正他问了,苏冉也不会告诉他。
阮南初的思绪又开始飘飘浮浮,想起密信里说洛辰瑾在锦鲤池潭将苏冉救了起来,背着她踏过上千阶梯,走过数里桃林。
外人都在盛传苏冉心仪之人便是洛辰瑾,两人实乃天作之合。
阮南初的心情越发郁闷,心里好似有股无名火,让他躁动不安,忍了又忍,他还是说出了口:“冉冉,我们成亲吧。”
阮南初迫不及待想向京城上下,甚至全天下宣布苏冉是他的。
苏冉差点被口水呛住,干咳了几声,转头却正好撞进阮南初宛若明月的眼里。
苏冉咽了咽口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阮南初面色不太好看:“外面流言蜚语那样多,这些日子你都自己承受着。可如今有我在,绝不会再让你受世俗伤害,所以,我们成亲吧。”
苏冉收起震惊,换了认真的样子:“阮慕远,你知道我从来不在乎旁人怎么说我的,清者自清。再者,你我都还有许多事要做,现在还不是时候。”
阮南初越发不满:“何时才是时候?成亲之后,你想做什么,只管放手去做就是了。你想对付苏柏州一家?不如我现在就替你去杀了他们?”
苏冉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这阮南初莫不是因为连日赶路,脑子有些不清楚,她一个女儿家尚未着急,他一个男子急什么?
苏冉打趣:“你这么着急,该不会是怕我和别人跑了吧?”
阮南初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眼神不自觉的闪了闪:“对,我害怕,怕的要死。”
苏冉嘴角抽动了几下,这阮南初说起甜言蜜语来,就如流水一般自然。完全颠覆了她从前对他的认识,什么矜贵高冷,清雅如月,全都是骗人的。
苏冉根本就懒得搭理他,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哪有人回来不去自己家里,反倒来我这的?你还是赶紧走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对我名声有损。”
阮南初笑出声,现在跟他讲名声,是不是太晚了些。
像是故意作弄她,他朝她靠近了些:“我本就是偷偷跑回来的,所以今日便是宿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晓。”
按照正常的行程,是不可能这么快到京城的。
但自从他接到密信之后,就让人加紧了行程,考虑到还有颜蔚,于是他只能留下所有护卫还有柯子未,令他们保护好颜蔚的安全,自己快马加鞭的往京城赶。
来看过苏冉后,还得折回去与他们汇合。
他隐藏行迹,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也顾不得将自己收拾打理一番,径直就来了苏冉的院子,在院内遇上华年和锦瑟,她们将苏冉近日的情况大概说了一下,他按耐不住心头的担忧,独自进来瞧她。
旁人再多的话也不及亲眼看上一眼来的安心,见苏冉安然无恙,连日来吊着的心才安下大半。
进来就见她被噩梦惊扰,异常痛苦难受,整个人看起来柔弱易碎的很,他的心也跟着骤缩成一团。
苏冉看着阮南初离的越来越近,身子向后一闪,退到了一边,嘴唇轻启,只有两个字:“疯子。”
想了想她又补充道:“你不要背着我擅自决定,我心中有数。”
阮南初满心无奈,也没再过多纠结这事,他解下腰间挂着的香囊,是一只极其精巧大气的玄色香囊。
黑中带红,是月已落,日未出时的边缘色,莫名有些好看。上面用金线绣有气势磅礴的黑色大蟒。
阮南初将香囊放在苏冉手上:“这个里面装了安神静气,有助于睡眠的草药,戴着它,你可以睡的安稳些,不被噩梦所扰,很有用。这些草药不太常见,到时候我让人再多送些来,你让丫鬟将它们装进香囊里,挂在床的四周。”
苏冉看着手中的香囊,下意识的想拒绝,这东西每次都见他戴着,想来是很重要的才对。
阮南初看出她并不想收,当机立断将她的手合了起来:“听话,你总不想时时都做噩梦吧。”
当然不想,苏冉也不再推脱。
阮南初又陪着苏冉坐了一会,临走之前又嘱咐道:“你日后尽量不要一个人出门,我会再多派些暗卫护着你,不会影响你日常生活的。那五怪尚余两人,极擅躲藏逃匿,一日没有抓到他们,心就难安一日。”
苏冉有些惊讶:“你是怕他们躲在暗中,伺机报复?”
阮南初点了点头。
苏冉看着他道:“我知道,我会注意自己的安全,你也是。”
阮南初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走了?”
苏冉点头。
“可我舍不得,不如我今晚就宿在这吧?”
苏冉:“你若是愿意也行,我不介意。”
阮南初愣了愣,而后恶趣味的在苏冉头顶揉了揉:“你这丫头真是胆大,不逗你了,我真的走了。”..
苏冉:“嗯,路上慢点。”
阮南初方出房门,锦瑟和华年两个丫头就围了上来,一脸期望的望着他。
阮南初早已变成一贯冷漠淡然的样子,他此次回来的事很是隐秘,不能过多停留,以免生出事端,说了句:“照顾好她,别去打扰她。”
但他却并未离开,而是只身立在屋檐之下,看着苏冉紧闭的房门,眼里晦暗不明。
锦瑟和华年面面相觑,在门口站了半天,又各自做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