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学子觉得苏涵那张脸倒是生的不错，整个人看上去清雅娇柔，只是她那双眸子里满是厌恶鄙夷，这引得他心里越发愤恨，真是可惜了，偏生做了女子。

若是男子，他必然也会留几分情面。

李学子又想，也不知他那另一个女儿生的如何，外界说这两人是双生子，可模样性子却大不相同，他不由得有些好奇。只可惜那一个做了丑事，名誉尽毁，这辈子也见不到了。

苏涵觉得众人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像是耻辱的烙印，她紧了紧握着的手，语气依旧柔和，只是很明显有责怪不满的意味在里面：“四妹妹，说话之前得细细想想，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这要是传到父亲耳朵里，便是妹妹再怎么受宠，多半也是要被责罚的。”

苏冉无所谓的道：“我不怕啊，若是父亲怪罪下来，我受着就是。就是不知道姨娘和三姐姐，怕不怕？”

苏涵的眼里有暗光一闪而过，面上却依旧温和：“我怎么会怕，只是这人随意出来说两句，尚且还不清楚他的目的，反倒让我们自家人先互相猜忌起来，实在是有些伤人心。”.

苏冉懒得听她讲这些话，直接将话锋对准了江茗：“三姐姐不怕，那姨娘呢？”

江茗本来就气的不行，要不是碍于面子，她早就想将苏冉那张虚伪的脸给撕烂了。如今还故意诱导她，怕？她当然害怕，此事若是传出去，会有多少人在背后嘲笑唾骂她，还有她的涵儿，她绝不能将涵儿牵扯进去。

“我自然是不怕的，只是苏冉，今日这事都是你一手安排的对不对？这个人是你找来的，还有那些话都是你教他说的，目的就是想毁了我们母女。苏冉，你心思如此歹毒，你会遭报应的。”

江茗这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恨意，如今都到了这个份上，被人欺负成这个样子，她还要掩饰什么？

苏冉还未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云澜悦说：“江氏口出恶言，辱骂嫡女，以下犯上。素问，去掌她的嘴，当让她知晓何为规矩礼仪？否则传出去，旁人还只当是我将军府没有管教好。”

江茗下意识的感到害怕，她不知道云澜悦如今怎么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的那股从容威严竟让她升起几丝畏惧。

每当人心里害怕没有底的时候，就会通过言语来为自己壮胆，江茗恶狠狠得看向云澜悦：“你敢，你有什么权利？”

好像是听到了什么让人发笑的话一般，云澜悦脸上的笑意扩大，声音轻柔却又好似可以穿破人心：“我缘何没有权利？我原本就不喜这些俗务，这当家之权是我给你的，但这并不代表我就欠你什么？刚开始对你心里是有些愧疚，我不屑与你多加争斗什么。倘若你安分守己，不生出不实之心，我们本也可以继续相安无事，可如今……大概是纵容你的久了，便让你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江茗觉得自己的面子和尊严被云澜悦狠狠的摔在了地上碾压，偏偏如今李学子还在厅堂之内，在他的面前颜面无存，她只觉得自己的屈辱羞愤的如同喷涌而出的泉水，无处可躲，无处可藏。

江茗依旧不甘示弱的嚷道：“云澜悦，你就是个贱人，这一切本就是属于我的，是你鸠占鹊巢，如今又在这里装什么？一个无权无势的异国之女，有什么资格坐这将军之位？”

这话让在场的几人脸色都变了变，素问更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江茗脸上。

江茗下意识的反应是想回手，但却被素问狠狠捏住了手腕动弹不得，素问眼里的冷意惊的她心慌，一个下人，缘何会将她震慑住？

“无权无势？身份低微？那都只是你的自我猜测罢了，我可从未承认过。”云澜悦并不像其余人那样，她依旧温温和和，她是真的不为江茗辱骂她的话生气，悠然自在的仿佛刚才骂得人并不是她。

江茗的半边脸微微红肿起来，但却依旧不影响她的口齿清晰，她讥嘲道：“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个什么身份？是青楼的妓子，还是潜逃的罪犯？不过我想，前者的可能或许更大一些，毕竟那些勾栏瓦舍的狐媚之术，你可是学了个十成十。”

“姨娘这话说的越发口无遮拦，许是素问姑姑方才那一下不够力道，没能让你意识到自己的过错。素问姑姑，接下来烦请多用点力。”苏冉的脸一连沉了好几个度，一双眸子里好似含了满满的冰渣子，铺天盖地的向江茗席卷而去。

“四小姐放心，奴婢定会尽力而为。”素问心里也是憋着气，恨不得猛抽江茗大嘴巴子。

“现有外人在侧，家事不妨留到后面再说。四妹妹今日的意图也并不在此，不是吗？”苏涵眼见素问抡圆了胳膊就要朝着江茗的脸上去，吓得连忙将傻站在原地，不知躲闪的江茗拉开。

素问的手落了个空，兴致欠缺，朝着苏冉看去，见后者轻缓点头，她方才退回云澜悦身侧。

苏冉又恢复平静，被江茗闹上这么一出，她都快忘了今日的正事了。

苏冉又看似为难的对苏涵说：“三姐姐倒是提醒了我，如今你的身份尚且存疑，当着这么多丫鬟仆从的面，总得为你和姨娘证明清白，否则传出去，像什么话？”

“你想怎么证明？”苏涵神情冷漠，如今这个局面她已经做不到再像之前那般温雅的样子，反倒是苏冉的每个举动，每个表情，在她看来都透着虚伪的假意。

苏冉道：“不妨就滴血验亲，这个方法简便实在，最适合不过。由三姐姐的人和我的人一起去准备，若三姐姐实在信不过，也可亲自跟着前去准备。”

说实话，苏冉觉得这个方法并不是那么靠谱。但没关系，她笃定江茗不会同意。

果然，苏涵还未说话，一旁的江茗又开始叫囔起来：“我不同意，你既然早就有所准备，谁知道你会不会在某个环节动个手脚。我的涵儿清清白白，决不允许你如此诋毁。”

苏冉想了想，又说：“倒还有个其他的方法，不如请姨娘娘家的哥哥嫂嫂来做个证明？”

“不行。”江茗想也不想的拒绝了，之前何雨烟和她就闹的不愉快，她深知何雨烟是个什么德行。只怕在利益面前，会将她出卖个干净。

苏冉故作不解的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姨娘莫不是在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