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因为自己的私心,主动去迫害他人。”
百渊忙道:“我知道,所以我选的人是穷凶极恶之人,不算……”
“瞒不过的。”百幽打断百渊的话。
百幽的视线下移至自己空荡的袖口,话里倒也不见异样。
语气平淡如初:“这伤长年累月,是伪造不了的。倘若有心之人想查,必会查出端倪,若是再顺藤摸瓜……我不想连累你们。慕远苦心经营的一切,不能被我毁了。”
百渊的视线也转到那聋拉着的衣袖,心底深处的愧疚痛苦,势不可挡的破土而出,将他紧紧裹挟着。
百渊的声音染了些许哽咽:“哥,你明知道是有办法全身而退的。再者,慕远也并不会觉得你会拖累到他。我就你这一个亲人了,你走了,我该怎么办?”
“全都怪我,若我当初不那般恃才傲物,年少轻狂,我们一家便也不会沦落至此。我宁愿死的人是我。”
百幽抬手轻摸在百渊的头上,这样小幅度的动作亦让他疼的满头大汗。
他如今浑身是伤,血迹斑斑,那些人在他的伤口上撒了盐。
稍微动一下就会牵扯到伤口,带来刺骨疼痛。
百幽的嘴唇发白,他使劲的咬了下嘴唇,但声音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发颤:“我知道的,你心底深处一直藏着愧疚。你表面没个正形,但其实你比谁都难过痛苦。”
“可这些都不是你的错,即便你没有做出双月连心锁,那些人也总会找其他理由。我从未怪过你,相信爹娘乃至姨娘和妹妹都是与我一样的想法。”
“哥,那你便答应我活下去。”头顶的手掌似有千般重,压得百渊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紧握着双拳,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想,若哥哥实在不同意,那他便用强的,纵使惹其怨怪,他也不在乎,他只有这一个亲人了啊。
百幽笑着拍了拍百渊的头,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
认真道:“阿渊,你当知晓我这样做的原因。你若敢违背我的意愿,我此一生都不会原谅你的。”
“我知道,可……”百渊一下子就泄了气,他当然知道为什么。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百幽一向极有主意,认定的事,任谁也改变不了。
百幽一则是怕牵累到他和阮南初,怕之前做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二则,大抵是同安王也生出了些超乎主仆的知己情意,定然是要用命去赔偿的。
百渊在来之前就已经猜到结局了,跟着朗珐来其实是做最后的告别。
可他就是心里不甘,想要自私一回。
见百渊不说话,百幽看了一眼替他们望风的朗珐。
对百渊说道:“你不该同朗珐一起来的,虽然他是受了齐相的命令来找我问话,但你以护卫之名与他同来。”
“万一齐相那个老奸巨猾的知道,会牵累他的,好不容易获得的信任会毁掉的。”
百渊道:“你不同意我们的做法,我总要来见你最后一面的。你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不会有任何事。这个药丸可让你走的不那么痛苦,哥,下辈子一定换我守护你们。”
“时辰快到了。”朗珐面露急色,提醒道。
百幽不舍得再次摸了摸百渊的头,而后又连忙收回,看了看百渊手里的药丸,并未接过。
百幽说:“拿走吧,不要留半点祸患。阿渊,我走之后,你要收敛秉性,遇事不要冲动,多与慕远商讨一下。”
“以后就靠你了。还有,替我向慕远说声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