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韩盼盼认得,叫刘老三,是大队里有名的二混子。
不过他这个二混子跟薛红军那个‘二混子’可不一样,薛红军的‘混’是别人惹不起也不敢惹的‘混’;而刘老三则是偷鸡摸狗晃荡到三十多岁还娶不上媳妇的‘混’。
说白了,刘老三就是那种憎狗嫌的人。
“你来这干嘛?”韩盼盼提高声音给自己壮胆:“这是我们家分到地,你过来是不是想偷玉米!”
她有些害怕对面这人,刘老三长着一张圆脸,小眼睛小鼻子小嘴,要说难看倒也还行,可坏就坏在他左边脸上还挂着一道疤,从太阳穴直接到嘴角,差点把嘴都给豁开,直接就使整张脸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据说是以前欺负小媳妇让人家爷们发现给揍得。
真假没人知道,但这伤疤确实实实在在的。
韩盼盼一看他那眼神,就知道这人没安好心,她正想不行就往江安歌那边躲,他们总不至于眼看着自己让这畜生欺负,结果就见对方从兜里掏出个鸡蛋塞到她手里。
韩盼盼刚想推拒,结果刘老三转身就走,倒显得刚才那一切都是错觉,分明是对她一点想法也没有。
韩盼盼明知这个鸡蛋不能要,可是她现在真的是太饿了,饿的恨不得把鸡蛋皮都吃进肚子里去。
她三两口就把鸡蛋吃了个干干净净,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把鸡蛋壳都埋进土里,然后抹了抹嘴,这才继续扒苞米。
江安歌并不知道这边发生的事儿,倒是薛红军在韩盼盼喊出声的时候就注意到了这边,但等他看清是怎么回事后,便没有吱声。
刘老三打得什么主意他一眼就看得穿,但他可没有帮忙的意思,韩盼盼这么大人了,走什么样的路都是自己的选择,他又不是她爹妈,才懒得管。
不过他心里倒是还装着件大事,得找机会跟江安歌商量商量才行。
于是等到中午两人吃饭的时候,薛红军就把二婶对他说的话告诉江安歌了,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对方道:“安歌,你是怎么想的?”
“你放心,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都支持,只要你开心就好。”
江安歌其实并不反对和薛红军结婚这件事,她就是觉得现在年龄还小,也不想这么早就生小孩,但要是结了婚好几年不生小孩还要被人议论,所以不如索性晚点结婚算了。
况且她现在虽然十八岁了但还没过生日,真要计较的话,也没到法定登记年龄呢!
不过既然薛红军想要先订婚那就先订婚也好,总要安安这个男人的心。
“可以啊,”江安歌笑笑:“那就先订婚吧。”
薛红军悬着的一颗心瞬间放下来。
这时候的农村跟后世不同,订婚比领证登记更能得到所有人的认可,只要两个年轻人订婚了,那所有人都会默认他们就是夫妻两口子,而那张民政局发的纸,却不是所有人都会去领的,甚至很多人过了一辈子也没有那张纸,直到九十年代政府才要求结婚双方必须进行登记,事实婚姻不再受法律保护。
“你同意就好,”薛红军嘴角不自觉的扬起来:“你家里人不在这边,彩礼该多少你说了算。”
江安歌歪头看他:“你不是把钱都给我了吗?你还有钱出彩礼?难不成你还有私房钱?”
薛红军挠挠头,私房钱他倒是没有,不过最近几次倒卖的钱还没交给江安歌,在他那也是不小的一笔。
江安歌看他这表情就开始故意逗他:“薛红军你行啊,现在就学会藏私房钱了,以后还得了?”
“我没……”薛红军急忙向她解释,还表示晚上回去就把钱都上交,自己一分不留。
江安歌看他可怜巴巴那样笑的不行,“逗你呢,我才不要,你自己手里要留点钱,出车哪能一分钱不带?”
再说了,黑市那边也有钱周转啊。
薛红军见她笑了,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她的脸蛋,顿时就觉得那触感简直比剥了壳的鸡蛋还要光滑,这一刻他巴不得当场结婚,也能好好亲亲抱抱眼前这个日思夜想的人。
“彩礼什么的我都不懂,你们这边什么说法?”江安歌问。
她没想过不要彩礼,既然是形式那就要走一遍,更何况她和薛红军的钱放在一起,并没担心对方会因为彩礼拿捏她什么。
如果薛红军是那样的人,那她早就让对方有多远滚多远了。
提到规矩,薛红军忽然想起当初二婶还给他说过一门亲事,虽然都是老早之前的事儿了,但薛红军觉得既然两人都要定亲了,那还是有必要告诉江安歌一声,总比小知青以后从旁人嘴里听到那事儿心里难受。
“安歌,我得跟你说件事儿……”
“后来两家就再也没联系,估计那女的早就结婚了,我怕你以后知道了心里不痛快,这下说出来就好了。”
江安歌并不怎么在意薛红军以前的情况,那家人没看上他是他们没眼光,薛红军的好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那咱们这次彩礼也过五块钱?”江安歌显然没抓住重点。
“你说什么呢?”薛红军气的想伸手敲她的头,“那都是哪年的事儿了,再说他们能跟你比?要我说起码五百块彩礼打底!”.
这下轮到江安歌想揍人了。
别的不说,薛红军要是真拿五百块出来,还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眼红,现在这大环境没有后世好,太张扬了对他们都没什么好处,而且薛红军经常出车,她自己一个人在村里,不能太打眼。
显然薛红军刚说完也意识到了这点,不过他还是不想亏待江安歌,只能改口道:“那就1吧,这数字吉利。”
江安歌想了想:“行,你给我过1彩礼,我给你买块手表。”
薛红军闻言顿时皱眉:“安歌,你非要跟我算的这么清楚吗?本来彩礼给的少就不像话了,你还要给我买手表,怎么是不是非要搭我点儿你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