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听说了没，夏总助又把新人给骂哭了。”

“夏总助的眼神好可怕，哪里需要骂，她看一眼我就想哭了。”

“我们组在赌新人能不能撑过一个上午，结果才一个小时就殉了。真的是一届不如一届啊。”

“每次看到她我就想起我高中时的班主任，只要往教室门口一站，三秒钟之内教室就能静得落针可闻。”

“夏总助只要往秘书室门口一站，大家都恨不得敲键盘敲出残影。我很忙我很忙，我的视线没空跟你对上。”

“夏总助衣柜里是不是只有白色和黑色的衣服，不做指甲不保养头发，她活得好像是一个机器人啊。”

“听说她一年365天都是8：25分准时打卡，误差不会超过2分钟。你们说，她会不会其实就是一个人工智能？”

“不会不会，你们不要想多了，人工智能的眼睛不可能有杀气，可咱们夏总助会有。”

这是夏瑾无意中在茶水间门口听到的谈话。

一群小姑娘们悉悉索索地背后吐槽她们吓人的boss，夏瑾听了一段后，体贴地帮她们带上了门。

年轻的时候，能有一群可以一起放心吐槽老板的小姐妹是多么快乐的事情啊。

吐槽也是纾解压力的一种方式嘛，只要不影响正常工作进度就好了。

那个总是有很多漂亮小饰品的女孩说得对，她其实没有骂那个新人。

她只是看了那个新人两眼，再把文档退回去让重做完才下班，新人就开始抹眼泪了。

她也想有小姐妹，想和小姐妹们一起八卦老板单身了五十年突然找回来的儿子和老婆。

想和小姐妹一起吐槽老板经常半夜打电话叫她去买花买礼物，晚年着火的老房子太可怕。

她也想周末的时候和小姐妹一起去逛街、做指甲、喝咖啡，又不是真的人工智能，谁还没一颗想漂亮想享受的中年少女心了？

但是她要在填妈妈和弟弟的那个大坑之外存钱，她要给自己存够退休的钱之后金蝉脱壳远走他乡，跳出大坑。

买同款式的衣服是因为好搭配，配件也不用准备太多。

准时到公司打卡是因为全勤奖它真的很香。

对新人严格，是因为把手下培养好了她才能轻松一点。

夏总助的架子端起来不容易，放下去更不容易。

十几年下来，她终于混成了下属们口中有着“铁血女战士”称号的夏总助。

夏总助是不会来逛夜市街的，更不会去摊子上去挑选那些布林布林的小女生才喜欢的东西。

“你笑什么，你也是女生啊，肯定有你喜欢的。”晏沐阳一脸认真地观察起小摊子。“走，我们去看看。”

行，她现在是夏瑾，不是夏总助。

两人随意来到一个小摊子跟前。

这小摊子是晏沐阳钦点的，因为之前这个摊子前围着的人最多。

送走刚才的一群女生之后，老板重新整理着各式的头花发夹，见又有客人光顾，笑着招呼：

“我这边的都是新从海城那边批货回来的韩版头饰，款式新颖、质量可靠，两位随意挑选啊。”

晏沐阳点完头，没看摊子上的东西，抬头看夏瑾。

夏瑾目光在饰品上扫过，夜市摊子上的东西不可能精贵，但也算能勉强入眼。

最近流行发卡，摊子上各式各样的小卡子都有。

她记得，她有个下属就特别喜欢发卡，那个小姑娘恐怕是有一百个发卡吧，几乎每天都要戴一个不同款式的来上班。

当时她真的有些羡慕，羡慕小姑娘总有一件事可以随心所欲的生活状态。

看过一圈，夏瑾最后选了一套缀着粉色小珠子的发卡和发圈，她记得玥玥很喜欢这种粉色的小珠子，还有一条连衣裙和这个很配。

“小女生就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我们玥玥带上一定是全校最靓的。”

她把头饰在晏沐阳眼前晃了一下就递给老板打包。

“哟，你眼光可真好，这一款是最近卖得最好的。”

老板一边习惯性地说着恭维话，一边取了个印花的塑料小袋把头饰塞进去。

这时，晏沐阳伸手指了指一个嫩黄色的发圈，“那个也装起来。”

小摊老板和夏瑾一起愣了一下。

小摊老板有得钱赚自然不会多问，高高兴兴应了一声，把那个黄色的发圈也挑了出来，另外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夏瑾转头有些惊讶的看向晏沐阳，她不就刚才看了两眼？

她自己也曾经奉命陪着客户或者是老板的亲亲爱人逛商场，只要对方的视线在某件物品上停留超过十秒钟，就冲上去买单。

晏沐阳付完钱接过小袋子，“别只给玥玥买，在我眼里你也是小女生，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来，给你。”他把那个黄色的发圈递了过来。

看着他递到空中的手，夏瑾觉得自己的心脏在一下一下用力地敲鼓。

只要多看几眼，自己想要的东西就会被人双手奉上，原来是这个感觉啊！

她不是没收过礼物。

公司的小姑娘出差带手信回来也会送些香水胸花什么的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