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您对那些士卒没有复仇的意愿,那您的长子呢?!”
“那位死在败退途中,被拉泰军事官一剑枭首的卡茨继承人,可是被装在木匣里,送给您的!”
“他可是还在冥府下,等着您给他复仇!”
凄厉的嘶叫像是一点火星,落在了派德心中那座蒙着灰尘的火山之上。
而后,怒焰如潮般自山内喷发,直击笼罩山头的冷静。
两者的冲突仅仅维持一瞬,怒焰就冲破了冷静的脆弱压制。
陡然涌上心头的赤红,最终化作了派德的一声震耳咆哮“让他闭嘴!”
原本就在追逐皮克的骑士,猛然加快了速度。
猝不及防之下,皮克被他拽到了衣袖,牵扯之际一记刚猛的拳击,就重重的砸在了皮克腰腹上。
“呕!”
皮克身躯弓起,低下的面庞上,可见一双暴凸的眼球。
随后一股呕意伴随着剧烈的痛楚涌上他的脑海,几欲哀嚎出声。
但泛白的唇齿张合数次,却没有半点声音迸出。
‘这次我看你怎么逃!’
骑士一击重拳得手后,便反手抽出了腰间的战锤。
用柄端狠狠的击向了,正弯腰下俯的皮克后脑勺上。
之所以不用锤头,倒不是他不想。
骑士与皮克之间是有血亲之仇的,只有有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但有一点他得考虑,当下皮克的身份已经不是盗匪了,而是一位贵族的信使。
在没有派德的直接命令下,贸然杀害一位贵族信使,极有可能会为他带来一定程度的恶果。
所以,他还是不敢将杀意表现的过于明显。
但这不代表他对皮克没想法了,眼下商议破灭,皮克又激起了领主的怒意。
他就可以趁这个机会,先把皮克打成重伤,在趁其养伤的时间空缺中,调集人手。
在卡茨的郊外或者是境外设下埋伏,伏杀这位杀死了他侄子的前盗匪。
只要不是明明白白死在他手中的话,在交出一些替死盗匪后。
纵然是皮克身后的匈牙利贵族,也无法追究他什么,反而还得向他表达感谢。
感谢他为自己的亲信下属报仇!
带着这样的想法,骑士猛地砸下了锤柄。
“咚!”一声沉闷重响,荡开厅内。
陡遭重击的皮克,被引发了旧伤的后遗症。
意识当场陷入了短暂的模糊,失去控制的身躯在击打的力道下,一头栽向了下方的厚重地毯。
与此同时,骑士的一只覆甲战靴踏在了皮克的后背上,高举在手的战锤锤柄,代表着他的攻击还没有结束!
“军士长,停手!他快要被你打死了!”
一声男音自大厅门口传入骑士耳中,即将挥下的战锤锤柄如同被定格了一般。
僵在手中没了动静,只有一只覆甲战靴还踏在皮克身上。
“我亲爱的弟弟,你怎么舍得离开执政厅?来这里凑热闹?”
莫德扭头看向了大厅门口,门扉处正站着一位个子不高的少年。
年龄似乎只有十五六岁大小。
而他那张稚气未脱的白净脸庞,与派德还有莫德有着七八分的相似。
他却是派德的三子,莫茨!
“我亲爱的兄长,若是让军士长杀掉这个使者,可是会增加我的工作量的。”
莫茨淡声回应了一句自己的兄长,随后问向了自己的父亲“父亲,您觉得呢?”
执着权杖的派德,闭上了充斥怒火的眼眸。
随后在睁开时,却是冷静了下来“他可以死,但不能死在卡茨的会议厅内。”
“不过在放他离去之前,他得先为自己的言论付出血的代价!”
“咳咳派德大人,要我付出代价可以,但现在我们还可以在谈谈。”
勉力从意识模糊中恢复过来的皮克,边咳边用双臂支撑起了身子。
原本踩在他背上的骑士,在莫茨的逼视下。
选择撤下了覆甲战靴,后撤到一旁静待命令。
“你还真是忠心于那位贵族,到了这种情况,还想着商议,不怕绞刑么?”
少年离开了门扉,慢步向已然爬起的皮克走去。
清澈的眼瞳中,流转着一抹诧异与好奇。
“我主伊斯特万,是将我拉出卡茨这个泥潭的人。也是他恩赐了我眼下的身份地位,又赋予了我未来的可期。”
“在这样的恩惠下,纵然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又有什么不值得。”
皮克摇晃着身姿站直。
抬起的瞳眸内燃烧着坚毅决然的火焰。
而那张苍白的脸庞,昭示着刚刚骑士对他攻击并不好受。
但他此时却像是感知不到痛楚一般。
顽自用沙哑的语调向不远处的派德道“派德大人,关于您刚刚的拒绝。我已经有了答案。”
“既然您不想参与皇室的恩怨,那我主也可以与您。”
“在针对拉泰上,达成合作。至于那位拉德季,将由我主与另一位骑士解决。”
“你再说下去,也许真的要死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