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村距离武家村也不过三里路,李二狗很快就到了武家村,只是双脚一踏上武家村的土地,李二狗的心跳莫名其妙地快得要飞出胸膛来。
就要见到自已心爱的姑娘了,李二狗那个兴奋和紧张,无法用语言描述,如同失而复得的无价之宝,宝贝得不要,不要的。
为了给武春花的父母留个好印象,李二狗在大脑里反复练习着见她父母该说的话,他得抢在弟弟之前,和武春花定下男女关系,一旦弟弟醒悟过来,他又怕上辈子的悲剧再次重演。
李二狗到了武家村后,先去了武家村的代销店,
重生的这一周,李二狗靠挖药材攒了两块钱,他本想再多攒点钱,找村子里媒婆五婶去武春花家提亲的,上辈子,他和她爱得那般见不了光,这辈子,他说什么也要风风光光地把武春花娶进门。
为了这个目标,重生的第一天,李二狗就在绞尽脑汁地想如何搞钱,好在大山里到处都是药材,只要人勤快,还是能搞些钱的。
钱,是男人的胆。上辈子,也是因为赚到钱后,李二狗才有了胆,有了自信。
这辈子,李二狗大脑里装着时代变迁的信息,大山里哪些东西在城里值钱,他再清楚不过了,赚到钱只是时间的问题,这也是他家虽然现在还是一穷二白,他敢上门找武春花的父母提亲的理由。
上辈子的前半生,因为穷再加上结巴,让李二狗自卑得从来没敢正眼瞧过姑娘,哪怕是武春花,他也只敢偷偷瞧几眼她的背影,直到他去了城里,在支书的大儿子李山海的帮助下,承包了建筑队,赚了钱后,他才从自卑中走出来,才敢正眼去看姑娘,也才敢正眼去认认真真打量武春花。
可长年的劳累加上李三狗坐牢带给武春花的压力,让她老得比同年龄人快得多,等到李二狗敢仔细看她时,她已经满头白发,却爱得更加地卑微,不仅不肯去城里生活,还不肯让李二狗拆掉和她一起做的房子,一个人守着旧房子,靠回忆她和李二狗在一起的幸福时光度日。
而李二狗爱吃的腐豆腐,豆饼,包括生活改善后的肉圆子,锤肉(用锤子把瘦肉放在锭粉中锤成很薄很薄的圆形小片,用来做汤,在三十四凹,娶亲办酒,都有肉圆子汤,锤肉汤,非常好喝的。)
武春花每隔上两个月,就会亲手做好,送到江城李二狗的家中,但是她从来没在李二狗江城的家中吃过一餐饭,在李二狗漂亮而又年轻的小媳妇面前,武春花自卑得更加抬不起头。
李二狗是懂武春花的,那种彻骨的自卑,他以前也有,爱得越深,那种卑微就会越浓。
因为懂,李二狗也从没留过武春花在家里住过,他总会送她去她儿子家里住,那房子也是李二狗买给侄儿的。
上辈子,前半生是李二狗卑微到了尘埃之中,下半生却是武春花卑微到了尘埃之中,他们都没有平等地相处过一天,可他们都知道,他们的内心深处,是那般珍惜着彼此。
这辈子,李二狗要和武春花平等地爱一场,他更要让武春花在李家村直起腰杆,堂堂正正地做个被自家男人宠着的幸福女人!
李二狗一进代销店,买了一斤老红糖和一瓶黄桃罐头,花掉了一块八,剩下的两角钱,都买了糖果,除了要讨好未来丈母娘和岳老头外,他也想讨好武春花的弟弟妹妹们。
武春花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父亲是小队长,家里比李二狗家殷实得多,自然是不同意把武春花嫁进李家的,就因为不同意,上辈子,武春花才偷偷私奔到了李家,没想到李三狗却那般不珍惜她,让她吃尽了苦头。
这辈子,李二狗本想多赚些钱,把家里的房子翻新翻新,配得上武春花家后,再去提亲,被三狗子这么一搅和,他只好把计划提前了。
李二狗提着红糖和黄桃罐头,把糖果装在裤子袋里,就朝武春花家里奔去。虽然挺自信的,可第一次主动上门提亲,还是很有些忐忑不安。
快到武春花门口时,看到她端着碗坐在门口的树桩上吃饭,两个妹妹都蹲在她面前,一边吃着饭,一边讨好地看着武春花说道:“大姐,你带我们一起去李家村看电影好不好?”
武春花正要拒绝两个妹妹时,一抬眼看到了高大英俊的李二狗,正瞧着自已傻乐着,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朵根后,赶紧从树桩上站了起来,本能地用手拍屁股上的灰,嘴里却问道:“你,你,你怎么来了?”
李二狗却没有马上回应,贪婪地看着武春花,仿佛一眨眼,这姑娘就会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一般。
武春花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她穿着一件那个年代绝对时尚的小碎花衬衣,一条黑色的大布裤子,却没有一个补丁,衣服虽然宽松,可山峰还是藏不住地耸立于李二狗的视线之中,哪怕上辈子阅女人无数的李二狗,却还是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他没想到年轻的武春花这般水灵和健美。
武春花这年才十八岁,尽管皮肤挺黑的,可一对眼睛如深山老林里的清泉一般,闪闪发亮。她的目光更是清澈得没有任何杂质,整个人看上去,那般纯朴可爱。
一对又粗又黑的麻花辫子一根在胸前,一根在脑后,随着紧张和惊喜,起伏地跳跃着。
李二狗和李三狗毕竟是兄弟,身高差不多,长得也挺像的,再加上天色有些暗,武春花这么一问,李二狗马上猜到了,这丫头一定把自已当成了三狗子。
李二狗赶紧接过武春花的话说道:“春花,我是李良超。”
武春花的两个妹妹一个十五岁,一个十二岁,一见家里来客人了,如两只蝴蝶般一边朝屋里跑,一边喊着:“大,大,来客人了。”
(三十四凹的人,管母亲叫大,父亲有的叫伯,有的叫爷,管爷爷叫爹。)
两个妹妹一走,武春花的脸涨得更加红,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绞着粗辫子,怯生生地问道:“你是李良营的二哥吧,你,你提这么贵重的礼物来做什么?李良营呢?”
武春花正问着话时,她的母亲汪桂菊从屋里走了出来,她身后跟着一个又蹦又跳小男孩,一见李二狗手里提的罐头,一点也不客气地跑到他身边,抢过黄桃罐头,紧紧地抱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