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宅忧,亮阴三祀。既免丧”
翰林院的经义大讲实在无趣,主讲官便是昨日迎新的翰林博士岑越,此刻的岑博士高坐讲台之上语调激昂,台下的三百余名新晋翰林郎却是昏昏欲睡。
不因其他,实在是这大讲的内容,在座众人早就烂熟于心。
尤其是李青舟,他自幼过目不忘,岑越说的典籍经义,他甚至能倒背如流。
强撑着不睡,是李青舟作为一个学生对岑越最大的尊重了。
看看身旁,范建庭已经睡了足足两刻钟。
岑越读完了这篇古文经典,望着台下摇摇欲坠的一众人,气的直嘬牙花子。
你们这些不学无术的后进子弟,当我想给你们上课?
有这功夫我都不如离开这翰林院,到哪家商贾府上兼个私塾的活计,还能赚上几两银子呢。
我岑某人的俸禄也不高啊!
一想到经义大讲要足足三个月,岑越那就是越发心疼,错过几百两。
手拿戒尺,岑越沉着脸走下讲台,径直来到呼呼大睡的范建庭身边,闷声一咳。
“咳!”
“呼呼。”
范建庭握拳:“咳咳!”
“呼呼。”
范建庭举起了戒尺:“咳咳咳!”
“呼呼。”
“啪!”
“我的娘!”
范建庭疼的一下就跳了起来,那戒尺直直打在他手背上,一目了然的红肿起来。
“谁打我!”
捂着手呲牙咧嘴,范建庭开始找起行凶者,而后就看到目光不善的岑越,赶忙站好身子,强忍着疼痛作揖问好。
“后进范建庭见过博士。”
“吾方才说的那一篇经典。”
范建庭哪里知道,他刚才梦里看金瓶梅呢,看现场的状态,岑越说的应该不会是这本经典佳作。
正自犯愁,离他相近的白士澄小声嘀咕了一句。
“《算命。”
“回博士,博士方才讲的是《算命。”
全场寂然,旋即忍俊不禁的笑出声来。
岑越的脸色越加的黑,咬牙切齿道:“吾方才讲的是《说命。”
“啊?”范建庭知道自己被白士澄坑了,傻眼之余赶忙找补:“嘿嘿,差不多,差不多。”
“你说差不多,好,莫怪本讲师不给你机会,你给我背一遍这《说命。”
范建庭当场坐蜡,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起来是哪本书,李青舟看不过去,偷偷递了一句。
“王宅忧,亮阴三祀。”
范建庭立马开口。
“王宅忧,亮阴三祀。既既既”
“既什么既,伸手!”
岑越再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抄起戒尺就给了范建庭好几下,疼的后者坐下后半天都没缓过劲来。
“谁会这篇《说命。”
岑越发了问,全场就没有一个敢吭声的,还是李青舟主动站了出来。
他都能倒背如流,正背更是小儿科。
不含糊、不拌嘴,语句清晰一字不差的给了出来,听的岑越目露赞赏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