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被摁在尿池里，即使被揍得鼻青脸肿，乌恩其依旧是这么觉得的。

在这里，跟着规则混，也许会死得很快，而不跟着规则混，只会死得更快。

“可是，老子还没有偷你们的东西……”

这句话乌恩其不敢说出声。

被摁在尿池里的他没有办法反抗，几个无赖、混混正踩着他的头。

“有钱喝酒，没钱借给我们兄弟！”

“妈的，艹！”

“账户里真的一分钱都没有！”

“晦气！”

乌恩其不知道在想什么，睁着眼睛，贴着地看向远处一直延伸的公路。

这种视角还真是很新奇。

他不知道这样的新奇感是不是有点不应该，可能以后的每一天，这种视角都会重复地在他眼前出现。

一直到某一天，他偷的东西积累得多了，他偷窃的次数多了。

店主报警了，小混混们感觉到不耐烦了，不小心下手重了。

把他打得再也爬不起来了。

再等清道夫来，将他身上唯一的一只义眼收走，或者看他身上还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器官，一起收走。

这样的视角才会停止重复吧。

到那一天，他这潦草的一生才会结束吧。

乌恩其又想起了自己的偶像，大卫·马丁内斯。

他是夜之城的传奇。他是行走在边缘的赛博朋克。

他是为爱而向荒坂抗争的男人。

生的伟大，死的光荣。

乌恩其也曾经幻想过，

要成为一个赛博朋克，成为一个像大卫那样的人。

可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可怜的笑话。

一场意外毁掉了他的家，夺走了他的父母。

数不清的债务，如倾倒的山一样铺天盖地地向他砸过来。

有人向他介绍了一些挣钱的方法，他相信了。

对方将他卖器官换来的本钱卷走了，

在他的账户上，在他的腰上，各自留下了一个填不上的窟窿。

他不想死，却也不知道该怎么活。

他只是一个笑话。

又怎么可能成为大卫那样的夜之城传奇呢。

小混混们见乌恩其不反抗，竟然越打越起劲。

他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涣散了。

他逐渐看不清楚了。

视野中的道路尽头竟然出现了几个字，他看不清楚。

只觉得是幻觉。

或者义眼进尿引起的故障。

那几个小混混终于打累了，向乌恩其狠狠地吐了几口唾沫，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乌恩其终于从尿池里挣扎着爬起身来。

晃了晃脑袋，尽力抖掉了义眼之中进的尿，视线终于清晰了起来。

但那几个字居然没有消失。

——

“我，大卫·马丁内斯，打钱。”

注：【清道夫】在夜之城，属于专注于获得高质量的植入物。他们的目的从抢劫到进行非法交易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