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的话,让朱雄英难以置信,他如雕塑般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失了魂一般。
朱元璋得知噩耗,冲上前去一把抓住马皇后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许久之后,二人才逐渐缓过来。
朱雄英心中空落落的,他不明白,刚才看上去还好好的马皇后怎么就死了。
他一直以为,马皇后得了心病,自己只要想方设法抑制住朱元璋的戾气,马皇后经过一段时间修养,就会不药而愈。
呆愣的他被人带回吴王府,任凭他人给自己套上丧服。
马皇后死去的消息伴随着朱元璋的命令迅速传开。
朱元璋向文武百官发布一匹,令其自制丧服,即日起,上朝时,每人都要穿上丧服,直至二十七日满,再穿素色服装百日,京城内外不得宰杀牲畜,停乐,停婚嫁。
马皇后的葬礼被朱元璋安排得井井有条,也耗日持久。
待朱雄英完整经历过这一场仿照宋朝葬礼制度,堪称大明最高规格的葬礼后,他病倒了。
朱雄英面色苍白的躺在床榻上,双眼怔怔盯着雕着花纹的房梁。
他回想过往,看着记忆中的马皇后。
第一次见这位历史上德才兼备,又善良温婉的皇后时,那时他没有把她当做自己的亲人,只是把她当成了吸引朱元璋的工具。
而后,他便很长时间没有去看过马皇后,因为他要实现自己改变大明命运的理想,总有做不完的事。
只有在马皇后遣人送东西给他的时候,他才会想起马皇后那张慈祥的面庞。
现在,他可以没有任何顾虑信任的人,就只剩下朱元璋。
他深吸口气,坐直身子下床,踉踉跄跄的来到书桌前坐下,开始奋笔疾书。
外出查看煎药进度的朴安兴回到房间,看见这一幕,当即上前劝阻朱雄英,“殿下,您怎么起来了,身体要紧啊!”
埋头写字的朱雄英闻言,缓缓红彤彤的眼睛看向朴安兴,又立刻低下头奋笔疾书。
此后,无论朴安兴说什么,朱雄英都不予理睬。
朴安兴见状,叫来吴江。
吴江也劝了一阵,同样没有效果。
二人在房中犹如热锅上的蚂蚁般急得团团转。
万般无奈之下,二人商议片刻,前往宫中,将此事告知朱元璋。
朱元璋得知这个消息,马上放下手中的奏折来到吴王府。
当他见到朱雄英后,立马上前用手抬起朱雄英的下巴,扭到自己面前。
朱雄英在看到朱元璋后,算是有了反应,可也仅仅是给朱元璋问安而已。
问安之后,朱雄英又立马埋头奋笔疾书。
朱元璋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当即命令吴江把朱雄英架到床上去休息。
朱雄英见朱元璋‘动真格’,心中动容,开口用沙哑的嗓音说道:“爷爷,人之一生,不过七八十年时光,除去十年懵懂,十年无知,二十年入眠,只剩区区三十年时间。”
“人生苦短,孙儿当竭力过好每一天,现在孙儿只是染了风寒,手可动,头可用,岂可将时日浪费在床榻之上?”
“爷爷,孙儿还有事要做,要不您先回宫?”
朱元璋见朱雄英执意如此,知道马皇后的死对朱雄英的打击极大,他是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朱元璋红着眼眶正要说些什么的时候,锦衣卫指挥使找到朱元璋,耳语一番。
朱元璋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但他又很快整理好情绪,轻声细语的对朱雄英说道:“雄英,你要好好的,咱去处理一点事。”
他说完话,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朱雄英一眼,而后匆匆离去。
马皇后之死,得以让一辈子都见不着面的皇亲国戚们相聚在京城之中。
其中最骁勇善战,最像朱元璋的朱棣也在京城。
马皇后‘迟到’一年之死,和朱雄英的提前截胡,让朱棣没有得到姚广孝和郑和。
曹国公李文忠之子,‘大明战神’李景隆,正和同样身着素装的朱棣在燕王府交谈。
李景隆面相极具英武之气,谈吐不凡,让朱棣起了惜才之意。
燕王朱棣命下人取来一个手臂长的红盒子递给李景隆道:“景隆,听闻曹国公身体不好,本王有颗八百年的高丽参,你拿去给曹国公补一补。”
李景隆作出一副荣辱不惊的样子,收下高丽参,开口道:“景隆谢过燕王殿下。”
朱棣见李景隆收下自己的重礼,毫不在意的笑道:“呵呵,都是自家人,应该的。”
二人又闲聊几句,朱棣把话题聊到兵事上,李景隆自信接话,回答滴水不漏。
朱棣试探过李景隆之后,炫耀道:“对了,本王为父皇镇卫一方,高丽时常送给本王美人,稍后本王送你两个。”
李景隆看朱棣又是送人参,又是送美人,肯定是想招揽自己,他略加思索便机灵的跪倒在地,向朱棣行逾制的叩拜大礼。
朱棣没想到李景隆竟然如此上道,一点就透,以为自己遇到了千里马,当即欣喜的将李景隆扶起。
二人相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李景隆走时,朱棣还继续送了大量重礼。
李景隆回到府邸后,就将此事告知了李文忠。
此时的李文忠已经病入膏肓,他听得到李景隆在说什么,但他没法开口,只能瞪眼看着自己这草包儿子生闷气。
李景隆不但没有察觉李文忠的愤怒,还以为李文忠在为燕王的阔绰赏赐而震惊,很是炫耀了一番,将本就处于弥留之际的李文忠气得浑身颤抖。
李文忠若此时可以开口,肯定会把李景隆骂个狗血淋头,可他不能。
李景隆见李文忠脸色逐渐变得红润起来,还以为李文忠在高兴。
下一刻,李文忠的脸色就从红润变成猪肝色,没过几秒就变成铁青色。
他眼见不对,正欲上前查看,却不料下一秒李文忠就咽了气。
李景隆有些不敢相信的用手探了探李文忠的鼻息,而后颤抖的收回手。
下一刻李景隆的哭喊声就响彻府邸,引来大批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