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他那时候本可以冲破结界的?”兮和问道。
雪姑点点头,解释道,“直到夜半子时,他打晕了所有守卫,破了牢门,那时我们从地牢里出来的时候整座山殿都已虚空,只有你住的那处院子里布下了几只小妖守着,至于那个蛇妖我并未看见。”
“虽然我不知道他如何得知那时殿内是虚空的,但是早在之前冲破结界逃走的话就不会有后面的这堆破事。”她抱怨道。
确实如此。
若真要打起来的话,兮和觉得山鬼未必会输。
她不解地问道,“山鬼大人,你怎么会知道子时盘蛇山会虚空的?”
山鬼抬起头看着两人,一忿一笑,缓缓道来,“本君没有冲破结界是因为本君不愿跟他继续纠缠下去,即便当时本君带着你们冲破了结界,以他的法力再将我们送进哪个十六方位的流沙阵对他来说并非难事,如要走的话就一次走得干净才好。”
他看了兮和一眼,继续解释道,“而本君又是如何得知子时盘蛇山是虚空的,那是因为你们孤陋寡闻,不知道一条蛇一年之内至少需要蜕皮两次,即便是蛇王也不例外,一次在夏,一次在冬。”
“你们在大殿上与他纠缠之时,本君便已经注意到他的眼睛从之前的黑色变成了蓝色,蛇只有在即将蜕皮之际瞳孔才会变色,而蜕皮之时正是他法力最弱之时,这就如同凤凰涅槃之际,中途如若出了意外便形神聚散,永不轮回。”
他抿了口杯中的茶,“所以,本君推断昨夜子时他定会调派所有人手为他蜕皮驻守,而那时也是我们离开的最佳时机。”
“原来如此。”兮和连连点头,笑着夸道,“山鬼大人,你懂的可真多,你都是从哪知道这些事情的?”
已至垂昏,山鬼撩起袖袍起身,漫步上楼,兮和像个小跟班似的跟在他身后问个不停。
直到停在门口,他掀了眼皮,淡淡地对她说道,“看得多了,自然懂得就多了。”
一句话说完,便毫不客气地将她关在门外。
兮和悻悻地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回了自己房间里。
翌日一早。
兮和打点好行李后,便继续跟着指灵针的方向走,直到被一条长长的江水隔在对岸。
“九江水境。”兮和看着江边的石碑念道。
“九江水境?”雪姑瞬间有了精神,回忆道,“千年前,我在参加仙考时神考官就问了我关于九江水境的来源,仙书上记载盘古大神在开天辟地之时,用开天斧横劈大地,将其分为南北,便形成了这条东西流向的江水,又因为整条江水共有弥江、怀罗江、清水、东河、洛河、淮水、潭江、扬江、徽河这九条江河相交汇入,从此便被称作九江水境。”
兮和接着她的话继续说道,“我虽没参加过仙考,但我也在仙书里看到过关于九江水境的记载,并且我还记得这九江水境也被叫作沉河。”
“沉河?”
“顾名思义,也就是任何物体都无法浮在水面上,即便是鸟尚且也飞不过去。”
“那我们岂不是过不去了?”雪姑突然担忧起来。
兮和摇摇头,转而说道,“听闻人间有一种不沉木,以此木做船方可跨过九江水境。”
“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找不沉木。”
说着,雪姑欲走,兮和急忙叫住她,为难道,“可关键就在于不沉木并不好找,我们初来人间,能跟着指灵针寻到九江水境已经实属不易,人间这么大,我们若是盲目乱找只会浪费时间,到时候师父那边跟帝俊交不了差不说,万一不沉木也找不到一切可都白费了。”
雪姑的双眉拧在一起,长叹了一声,“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兮和想来想去也未能想到半个行得通的法子,正要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山鬼求助时,两人才注意到山鬼不知何时走到了江边上。
从她的视线看去,一身青袍孤身而立,身形挺拔如山,双手抱在胸前,阳光从他的侧脸扫过,将他的英挺明锐的轮廓打磨的格外温柔。
她犹如在欣赏一幅美不胜收的名画,不舍得移开视线,就连她的目光也变得分外温暖,嘴角的弧度更深了,两个小小的梨涡若隐若现。
“发什么呆啊?”雪姑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将她拉回了神。
兮和朝她浅浅一笑,摇了摇头后,径直走到山鬼身边。
“山鬼大人,你肯定知道这九江水境吧?”
他看着她脸上扬起的灿烂的笑容,眼底一颤,她的声音不经意渗入到他的心底处,暖暖的。
他也跟着弯起唇角,点了点头回应她。
“那你也肯定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过去吧?”
山鬼并不否认,看向阳光下被风荡起的淡淡涟漪,声音低醇温和,“你们可曾听说过赤乌?”
雪姑和兮和默默相视,纷纷摇摇头。
“赤乌曾是创世三祖之一鬼母的灵宠,而在十万年前因误入了冥界鬼狱里的幽冥鼎,浸入了幽冥毒液而发狂,成了危害三界的毒兽,后来被鬼母亲手封在不息山下。”
山鬼沿着江边走,“九江水境确实是连一只鸟也飞不过去,但是赤乌可以,若是能收了赤乌,便能让它带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