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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冉家大杂院。
杨小涛看着不断往行李中塞东西的冉母和冉秋叶,跟冉交露出苦笑。
两人站在普车前,点着烟,迎着初生的阳光,相对无言。
“我走了,家里就靠你了!”
“爸,放心,有我呢!”
冉父点头,对他这个大女婿,非常满意。
有能力还顾家,说句自己不想承认的话,比他强。
冉父伸手招手冉心蕊近前,小丫头眼睛撮红了,硬是没让眼泪掉下来。
“小妹,在家帮你妈照看着,还有好好学习,爸给你的书好好学。”
冉心蕊点头,“等我学好了,去找你。”
“好,到时候,爸带你去见更为更好的西。”
冉心蕊点头。
然后又看向冉红兵,“小兵,爸出去工作,你就是冉家里最大的男人了,要照看好这个家。”
年幼的冉红兵肯定的点头,冉父笑着,“等你考上初中,爸送你辆自行车。”
“真的?”
“保证是真的。”
“噢,太好了。”
几人说笑着,冉父又跟大杂院的人告别,现场多了点笑声,冲散离别的愁情。
冉母将一个大包放到车里,冉秋叶将准备好吃的,带得礼物收拾一个大包袱也放在车里,最后,杨小涛从车是拎了个包,里面是三条烟,三包茶还有两瓶酒,一总的放到车上,将吉普车后座塞满。
“好了,时候不早了,该走了。”冉父将端午给冉秋叶,又看了眼妻子,准备上车。
“爸,这个你带上。”杨小涛想到什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冉父,正是十一时候几人的家福。
这次,家福上,一个人没少。
冉父接过,点头,又对几人挥挥手,随后说道,“你们保重身体。”
又看了眼冉母,“等我消息!”
“走了!”
车子启动,慢慢出了胡同口,
然后消失在视野中。
“走,回家。冉母将端午抱着,对着众人笑道,冉秋叶眼角的泪水也滑落下来,抱着孩子往大院里走。
院里的大爷也上前安慰。
“没事,我家男人是去建设国家,我们是光荣的一家。”
冉母语中带着骄傲,却将那份不舍埋在心底。
“首长,其实还有半个月的。”
吉普车上小王,终是开口。
那晚他说的时间,是冉文刻意交待的。
冉父将照片贴身放好,“我知道,我知道啊!”
随即看向车外,“我怕,时间长了,脚就抬不起来了。”
小王闻言,双目含泪。
“安工回来了。”
“啊,回来了。”
“安工好些日子不见啊!”
“是啊,工作忙!刚歇班!”
街道上,泛黄的土路在行人脚下不时带起尘土。
两侧低矮的房子在秋风下抵挡着落叶的攻击,而后无情的扫到嘎啦里。
说话的安工,穿着工装,手上拎着包,不时对周围人客气着。中年人叫安仲生,是镇上钢厂的一名
技术工人。
多年前安工从城里来到镇上,在这里成家立业,在这里扎下了根。
对于他的过往,周围人不清楚,就是钢厂里,也少有人知道,大家只清楚,安工来的时候穿着不一般。
但现在,已经融入了这里。
而在安工的内心中,曾经的一切,也深深埋入心底。
钢厂技术员,这是他现在的职务。
当年,他也曾跟随上级出去见过世面,回国后也是一腔热血,满心抱负。
可惜,国情如此,碰上困难时期,众人更加关心的是吃饱肚子。
于是,原本的计划被现实击碎,岁月蹉跎下,只能深埋心底,为了生活奔波忙碌。
走过街道,看着熟悉的街角石墙,男人将脸上的喜悦更加迫切。
出门大半个月,终于,回家了。
穿过胡同,快速来到熟悉的木门前,安仲生轻轻用力,吱呀一声,大门推开。
正在院子里玩耍的两个小男孩抬头看去,瞬间转为惊喜,
“爸爸。”
“爸爸回来了。”
“妈,爸回来了。”
很快院里都是孩子们的叫声。
屋子里,也走出来一个面色微黄的妇女,岁月的痕迹在脸上浮现,朴素的面容露出一抹欣喜,将眼角的鱼尾纹撑开,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笑着上前。
“回来了。”
“嗯。”
安仲生将两个小子抱起来,看着妻子认真说着,“回来了!”
“走,咱们进屋去!”
“大虎,小虎,快下来!”
女人上前,接过安仲生的包,催促孩子下来,生怕累着男人。
男人也不在意,抱着孩子往屋里走去。
“爸!”
刚进门,屋主走出一个女孩,手上还拿着铅笔,见到父亲就是扑上来。
安仲生放下儿子,拍着女儿的肩膀,“小凤长个了,这长辫子又长了!”
女人进屋笑着,“昨个睡觉前还掰着手指头想你呢,那眼泪就差掉下来了…”
“妈…”
一家人其乐融融。
晚饭家里多了一份白菜,没有肉,但有点油星,几个孩子吃的快,安仲生又把自己碗里的分给三孩子,女人见了忙说还有,让男人吃就行。
可男人没说话。
回家这半天,家里情况他都清楚,面缸几乎见底,菜也是没得挑,有啥吃啥。
一小罐油,离家前是多少,回来时候还是的少。
不是家里不吃油而是,说出来辛酸。
妻子农家出身,过惯了穷日子。
每次炒菜都用湿筷子沾两下在锅里哗啦哗啦,然后再炒菜。
久而久之,筷子上的水进了罐子,下面水上面油,看起来不少,但,就上面一层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