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则成笑眯眯的摇头，“我这年纪全凭熬资历，也才是个科长。”</p>
“科长也不小了，没本事，在你们这种部门里，上不来滴。”</p>
这时警卫送来一缸子凉水，胡勇接过直接喝个精光。</p>
随即看着余则成，“你当个科长也不容易，我是真不想害了你，要不换个更大的官？”</p>
余则成依旧笑眯眯的，“你放心，我们部门里，除了最大的官，就属我最大。”</p>
这下胡勇哑然了，看了余则成好久，这才笑起来。</p>
“小看天下英雄了。”</p>
余则成呵呵一笑，“我算什么英雄，不过是职责本分罢了。”</p>
胡勇点头，“说的对，我这是井底之蛙啊。”</p>
然后认真的看着余则成，“我的上级是冶金局的二把手。”</p>
“冶金局？”</p>
余则成皱眉，一旁的小刘知道什么，诧异问道，“二把手？庄锦燕？”</p>
“对，就是她！”</p>
“你确定？”</p>
余则成也是吃了一惊，这冶金局虽然不温不火的，但地位上跟现在的红星机械厂是一个量级的，都是直属管理部门。</p>
甚至他们的时间更长，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五二年就是了，这些年发展虽然缓慢，但规模却是不断扩大，不少人都进入其中。</p>
可以说，冶金除了冶炼金属不行，其他的没有不行的。</p>
而一个二把手做出这种事，着实让人震惊。</p>
看到余则成几人震惊的表情，胡勇突然笑起来，然后说道，“我不确定。”</p>
一句话，差点让小刘蹦起来，上去给他两脚。</p>
可胡勇再次开口，“但我有七成的把握确定是她。”</p>
“仔细说！”</p>
余则成不想绕弯子，胡勇也明白各种意思，随即说道，“跟我们直接来往的是冶金的一个主任，叫冷朝东。”</p>
“我就是从他那里得到信息，然后跟下面人配合，将这份亏空补上。”</p>
“哦，对了，说到这里我得说下我们的流程。”</p>
胡勇拍拍脑袋，生怕余则成几人听不明白，便解释起来，余则成也不拒绝，在一旁静静听着。</p>
“通常情况下，冶金那边派往机械厂的合金材料是一个数，比如说一百吧。”</p>
“然后这一百，实际发出只有九十。少了的那十个咋办？就要机械厂那边配合，也就是林申他们的事。”</p>
“这样下来，冶金那里只要发出九十的货，却能收到一百的钱。”</p>
“更重要的是，这多出来的十，会通过其他渠道，也换成钱。”</p>
“这样下来，一个十，挣两份钱，是不是很挣钱？”</p>
胡勇得意的说着，然后又无奈的笑笑，“但这里面，我们只能拿九牛一毛，大头还是让上面的人拿去了。”</p>
“一群尸位素餐，监守自盗的家伙。”</p>
“老子们的江山就是这种人给败的。”</p>
胡勇说了一句，自觉失言连忙拿起缸子，却发现里面没水，只好悻悻的舔舔嘴唇。</p>
不过这些话，都被一旁的记录员忠实的记录下来。</p>
余则成乍一听到冶金局，二把手，庄锦燕几个词却是吓了一跳，可紧接着又恢复过来。</p>
自从她们犯下这些事，他们的身份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罪犯。</p>
“你们不知道吧，这些人可怕死了。”</p>
“他们吃的可不是城里面统一发放的供应粮，而是利用内部关系，直接指定村子里种粮食给他们吃。”</p>
小刘皱眉，这年头农村种的粮食要上交公余粮，然后再统一分配。</p>
“你怎么知道的？”</p>
“我有次就听冷朝东这混球说，庄局怕那些杂交的玉米吃了有害健康，让重新选个村子，远离杂交的玉米，后来还真听说有个村子不种杂交玉米了，改成以前的玉米。”</p>
“我一打听，说是玉米种子的问题。”</p>
“狗屁，还不是他们怕死嘛。”</p>
屋子里几人沉默。</p>
余则成再次开口，“你们除了做合金这方面，还有别的涉及吗？”</p>
“没有了，就这一条就够我们吃饱喝足了，我们哪还敢参与别的啊。”</p>
“不敢？也就是说，有了？”</p>
“对，肯定有啊。”</p>
胡勇也不保留，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这冶金那里可不只是合金材料，我这位冷朝东也只是负责合金材料的，还有其他主任呢？”</p>
“有次喝酒，就听冷朝东说起矿产开采的事，那里面的利润才大呢。”</p>
“可惜，我们是没那本事掺和了。”</p>
闻言，余则成面色严肃，同时又生出许多疑问，这么多事情，难道冶金那里就没人发现？</p>
或者说，发现的人都被...</p>
还是说，整个冶金都...烂了？</p>
余则成没有将这疑惑问出来，因为他不想知道答案。</p>
当然，面前的家伙可能也没有答案。</p>
“小刘，叫人，将这家伙保护好。”</p>
闻讯完毕，余则成带人离开屋子，回头看着正吃着面条朝他笑的胡勇，心头沉甸甸的。</p>
小刘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狗急还跳墙呢。</p>
何况这家伙知道的太多。</p>
“我知道。”</p>
小刘点头，然后看着余则成，“主任，要不要派人跟你一起？”</p>
余则成摇头，“人手有限，这次咱们要多留个心眼，还是自己人用得好。”</p>
“可，您这边？”</p>
“不打紧，我让旺财跟着就行。”</p>
余则成说完，对着远处趴在地上的旺财招招手，后者立马跑过来。</p>
见此小刘也放下心来。</p>
“我离开后，要加强警戒。”</p>
“明白！”</p>
说完，余则成上车离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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