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茵茵睁开眼来,就被眼前的情景吓得差点魂魄离体,只见一把阳铲直朝她脑门砸来,这要是砸中了,那脑瓜子不得开瓢呀!
她想也没想,赶紧往旁边一滚,那阳铲砰的一下砸在了干巴巴的泥土上,震起一圈灰尘。
好家伙,这是做梦呢?老天爷是看她成天吃了睡睡了吃太安逸了,梦里给她来点惊险刺激呢!
就是这梦有点奇怪,估计是昨晚看穿越小说看得太晚了,睡觉前满脑子都是女主被她奶追着打的画面,这梦里头竟然就梦到个穿着一身粗布麻衣的古代女人,举起阳铲,乐此不疲的又朝她这边砸来,这是不给她开个瓢不算完啊?
女人满脸狰狞,嘴巴都干裂皮了,还骂骂咧咧:“我打死你这个好吃懒做的缺德玩意儿!一天到晚就晓得吃吃吃!一大家子就指望那一点粟米能撑半个月的,竟一顿就给我偷着造完了!丧良心的死丫头哟!你还敢跑!给我站住!站住!”
徐茵茵顾不得想太多,爬起来就跑,一边跑一边在脑子里催促自己:快醒,快醒,别做梦了。
可脑子昏沉沉的,这梦怎么也醒不过来,没看清脚下,被绊了个踉跄,扑在了地上,脸擦在地面生疼,这泥巴地怎么跟水泥地似的,硬邦邦的。
扭头眼看着那女人已经追上,阳铲又要落下,她顾不得是不是梦里了,张嘴就来:“哎呀妈呀!别打!别打!我错了!我晓得错了!”
梦里不只有挥着阳铲上了年纪的女人,还有一个年轻很多的女人,这会儿过来一把抱住了挥阳铲的女人,“娘!别打了!四丫她晓得错了,再打要出人命了呀!先瞧瞧老三和三弟妹吧,那头上都是血呢,不晓得有没有事哟!”
眼见着女人丢了阳铲,应该不会再砸她了,脑瓜子保住了,徐茵茵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可垂眼却愣住了。
咦?
老妈怎么也到她梦里来了?还穿着一身古装,瞧着好像年轻了不少?
老妈旁边还躺着个男人,同样也是穿古装的,诶?老爸呀!年轻的老爸?
虽然脸上糊着血,但她绝对不会认错呀,这就是老爸老妈年轻时候的模样嘛!她家客厅的墙上挂着的大照片,上头那就是老爸老妈当年的结婚照,她天天抬头就见的。
老妈头发长就不说了,可梦里的老爸怎么也留了一头长发?
徐茵茵心里扑通扑通的,脑子更昏了,却也不影响她后知后觉的,觉出了一丝不对来。
她伸出手来看,一双手黑黢黢的不知道多久没洗了,皮还皱巴巴的,干得都要起皮了,这怎么会是她的手呢?就是做梦,她也是美美哒好吧?
作为一个时刻爱美的小姐姐,梦里怎么会允许自己有一丝瑕疵?那该是比现实还要美一百倍,人见人爱才对!
不然怎么叫做梦呢!
所以,
她不是在做梦?
有了这个认知的徐茵茵惊恐万分。
但顾不得多想,她就被先前拿阳铲的女人给一把薅开了。
地上躺着的两个人人事不省,女人伸手一一在两人的鼻息下探了探,随即松了一口气,朝屋里喊道:“老大家的!来帮把手把老三两口子抬他们屋里躺着去!”
一旁的年轻女人凑上来帮手,一边问:“娘,可要请大夫?”
女人骂骂咧咧,“人都要渴死饿死了,谁请得起大夫?去烧半碗水,兑半勺红糖,给他们一人灌两口,明儿再说!一屋子好吃懒做的败家玩意儿!打死了都是活该!”
见‘老爸老妈’被抬进了左手边的一间屋子,徐茵茵麻溜的爬了起来,飞快的跟了进去。
人送进来搁床上躺着,其他人就都出去了,先前帮了她一把的那个女人走在最后头,叫她拿块碎布给两人脸上的血擦擦。
徐茵茵也不明白为什么水都不给用呢,就干擦啊?
这不给请大夫就算了,连水都不给用,这是遭了什么孽哟。
但她也没有说什么,主要她啥也不熟,不开口最妥当。
在屋里找了个碎布,给两人脸上大概擦了擦,就搬个小板凳到床边坐下,一眨不眨的望着床上的两人。
这眉目,这相貌,确实是年轻版的老爸老妈没错了。
拥有九年书龄的徐茵茵看过的小说可是数不胜数,最近她正迷穿越古代种田家长里短的小说呢。
脑子还昏着,掐了大腿会痛,她已经确定这不是在做梦了。
所以十有八九,她是穿越了,在睡梦中给穿了。
就是不知道,穿的只有她,还是……
但看着跟老爸老妈一模一样的两个人,她心里又抱了几分期待跟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床上的两人却一直没醒。
倒是先才那女人端着半碗红糖水进来了。
说是红糖水,但颜色也只是淡淡的一点,不用喝就知道不会怎么甜的,也就是有点那味儿,
“四丫,你爹你娘还没醒呢?”女人问她道。
她叫四丫?
嗯,这名字够种田文的。
徐茵茵继续保持沉默,只做动作,摇了摇头。
女人叹了一口气,有些犹豫,又忍不住的道:“三弟三弟妹也真是,如今是啥光景啊?咱们村可都有人开始饿死了,这么大人了,一点事不懂,就剩那么一点粟米了,娘先前吩咐我的,一顿只能煮半勺子,多加点草根儿,咱们这么多人呢,好歹再撑个半个月。
你们倒好,竟然偷偷给煮了,那么一锅呢,下了你们仨的肚子,好歹六郎还是他们亲儿子你亲弟弟吧?一大早就上山扒树皮去了,现下还没回来呢,你们倒是只顾着自个吃,都不说给他藏点。”
女人絮絮叨叨的,像是埋怨,又像是恨铁不成钢。
可徐茵茵脑子里啥记忆都没有,只听得云里雾里的。
没吃的了?都吃树皮草根了?
妈诶,这是穿到什么饥荒年代来了,实惨啊!
她不敢接话,只老实听着。
周氏挑了挑眉,似乎讶异她咋这么老实安静了?
倒也没有继续说,主要是嘴巴太干了,再多说一会儿,难受。
只将碗给徐茵茵端着,叫她给喂,便就连忙出去了。
徐茵茵端着碗,也没法喂,倒是嘴巴里头干得很,想喝这水得很。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床上的两个人先后发出嘶的一声,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来。
三双眼睛你瞪我我瞪你,徐茵茵看到两人眼中的惊讶和茫然,深呼一口气,张嘴道:“做核酸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