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骏面带笑意,话里带珠,“马儿发了疯,关起来处置了就是,可把它放出来伤人,那就是主人家的不是了。不过看在延平兄的面上,这事就算了。
听说陈管事爱马且养了不少马?还请陈管事可要看好这些马,可别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陈业兴几乎挂不住笑,当场就要变脸的,但死死忍住了,“是,这样的事情,下次自然是不会发生了。”
同样的戏码有一次就够了,他又不傻。
下一次,哼,死的就是你!
陈业兴走了,留下来一堆礼盒,等徐家一干人离开医馆回了铺子,负责搬这些礼盒进来的徐大郎不由问徐老头,“爷爷,这些东西怎么放?”
徐老头打眼就看见上面一盒里头装的竟是一根人参,眼皮子就跳了跳,忙看向一旁的小孙子,“六郎啊,我刚才听你那语气,咋好像跟这家人不是那么回事样?这礼咱还收么?送得这般贵重,不会有啥吧?”
徐达骏看了眼那人参,他刚才已经问过医馆的小童了,就这人参,三十年都没有,不过十来两银子的事儿,算什么贵重,有他爹他姐贵重?
“都收着,咱们该收,有啥不好收的?”
说罢,见爷爷脸色疑惑,徐达骏想了想,就道“他外甥跟我是同窗,但从我第一天上学起就针对我,我俩关系压根不好,他家能这么好心的来给咱们赔礼道歉?我怀疑这疯马伤人的事儿,不定就是他们故意的呢!”
嗯,就是故意的,他昨晚已经听见了,但显然是不能实话跟家里人说的。
徐老头一听还有这回事儿,也是惊了一跳,“许是不会吧?这人命关天的事儿呢。”说罢自己也觉得不信,这城里有钱人,啥样的都有,他也是见识过的,说不定还真是故意的呢?
只是不知道对方咋又巴巴来赔礼,不过孙子说能收,那就收着吧!
当下让大孙子将礼盒都给老三媳妇送去,让她好好收着。
徐达骏看过了徐春山和徐茵茵,让他们好好休息养伤,又让张秀兰这两天尽量别出门出门也注意着点,然后便出了门。
从他昨晚听到的,方延平他家里人显然已经把方延平的事算在他头上了,现下是不会轻易再出手,但等靠山王一走,估摸着什么明枪暗箭就要来了。
方延平家在府城的势力,较真起来算不得什么,可要对付他们家,怕是也绰绰有余的。
这样的不安因素,他可不能任之存在。
等靠山王走了,他们好来收拾自己和家人?
他偏要趁靠山王还在,先把他们都摁倒了再说。
现成的靠山不用,他又不是傻子。
徐达骏提步就往明仁园去,打算去见了靠山王再去学堂。
可到了明仁园,门口的黑骑卫都不给他通报,直接就说“徐公子先回去吧,将军现下不见客,将军有交代,事情他自有安排。”
徐达骏一听这话,不由讶异,随即又恍然,靠山王是什么人,能最快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也是正常。
没想到都不用他开口,靠山王就愿意帮忙,如此大好。
徐达骏遂放了心,转头回学堂去。
……
那头,陈业兴黑着脸进了方家,跟自家姐夫报道,“看那小子那样子,应该是知道这事是我故意的,这梁子已经是结下了,放他逍遥自在,我这心里可咽不下气!
姐夫,不知靠山王什么时候走?你可有得到消息?”
他本来是可以找刘管事问的,可那天刘管事突然变脸将他们赶出了明仁园,后头他再上门去找,对方也压根不搭理了,他都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对。
方存中一听姓徐的小子知道这疯马的真相,也是心里一咯噔,这人,的确是不能留的,要不然,难以预防。
“靠山王的行踪,哪里是那么好打听的?我只凑巧听到叶大人跟人提了两句,年前靠山王怕是不会离开宜阳府的。”
“那就只能忍着不成?我可忍不下了!”陈业兴语气气愤道。
“忍不下也得忍!”方存中低吼,“你想死不成?”
“忍一忍风平浪静!等靠山王走了,那徐家不过逃荒过来的流民,收拾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
陈业兴吭哧吭哧出了几口大气,最终还是忍下了。
他在府粮仓当差,录事一名,方存中给他安排进去的,虽不入流,但里头的油水还是挺大的,这份差事,他很喜欢,是以,也挺上心。
这会儿私事忙完了,他便往粮仓去,这不到收粮的时候,一向也不怎么忙,去点个卯,也就是坐在办公房里烤火同人说话聊天,清闲得很。
可今日刚到粮仓,仓监便喊了他去说话,竟是直接辞退了他。
陈业兴万分不解,“黄大人,这是何意?”
仓监是从七品,虽比他姐夫经历高半品,但他是他姐夫安排进来的人,仓监也不能直接就把他辞退吧?这不是把他姐夫不放在眼里?
他记得黄大人一向对他还不错啊,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要辞退他了?
黄仓监却不欲多说,只摆手让他这就将自己的东西都收走,便不用再来了,新的录事已经来报道了。
不管他怎么问,便是塞银子,黄仓监也闭口不谈,无法,陈业兴也只能卷铺盖走人。
离了这里,就急匆匆去找方存中去了。
而方存中这边,也是去了府衙,还没进经历司办公呢,就被叶知府喊去问话。
明明是上个月的一件小事,当时已经揭过了,他都快忘了,压根就没放在心上的,可这厢叶知府突然旧事重提,还追其责来。
斥他办事不力,然后将他的官职给撸了。
方存中满脑子都是懵的,一直到出了府衙,都没想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郎舅俩见了面,知道了对方的情况,这会儿才渐渐回过味来。
有人在针对他们!
是谁?
在宜阳府这个地界上,能让叶知府丝毫不顾方氏的面子,直接把他的官给撸了。
他们能想到的,只有一人。
郎舅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丝惧意。
没想到,那位竟如此护着姓徐的小子?
丢了官和差事的郎舅俩,也不过是普通人一个,在宜阳府这个地界,也翻不起风浪来,再也不敢有任何的想法且付诸于行动了。
此后都夹起尾巴做人,离徐家远远的,姑且不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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