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ivid="tet_c">北方的冷是真的冷,似乎能将天地万物都冻住。
夏天低头迎着风慢吞吞地走在干净的街道上,她戴的帽子上有一圈毛毛,被风吹得左右摇摆,不知风到底是从哪里刮过来,只觉得吹在脸上就像刀片割肉一般疼。
走出别墅区,周围渐渐热闹起来,她不确定那晚是不是一路追那个人追到了这里。
伸手拦住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发现脸已经冻僵了,摘下被白雾覆盖的眼镜,搓着脸对司机说了目的地。
车辆行驶了大概30分钟,最后在一个临街的一楼门市前停了下来,由于没有牌匾,夏天并不确定这里是不是她要去的地方。
“错不了,就是这儿。”司机这样说。
无奈,夏天只能付款下车。
两扇玻璃门上贴着两张白纸,走近一看,是招募送餐员的广告,夏天轻呼了口气,司机没骗她。
进去说明来意后,屋里的几个人均表示不认识她要找的那个人。
夏天的心凉了一半,正要走,一个躺在摇椅上、胡子拉碴的男人对她说:“路的站点撤了,你可以直接去广场那个站点找,离这儿不远,打车也就0。”
位于广场的站点比之前那个门市大很多,硕大的牌匾很是醒目,门前停着一排电动车,不断有穿工作服的人进进出出。
“你来应聘骑手?”吧台里一个中年男人打量了夏天一番,疑惑地问道。
“不是,你们这里有没有一个名叫夏熙的人?”夏天一边擦着镜片,一边摇头。
那个男人再次把夏天从头到脚看了个遍。
他没有当即回答,夏熙多半是在这里工作,没错了,夏天心想,心跳也随之加快。
夏天扫了一眼屋内,待在屋里的其他人也用各样的眼光看她。
有人认为她是夏熙的女朋友,也有人认为是夏熙惹了麻烦,客人来投诉的。
“有的吧?”夏天将目光转向吧台里的男人,他貌似是个管事的。
“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对我们的骑手有什么意见?”
“不是,我是他妹妹。”夏天急切地说。
“妹妹?”他斜着眼睛睨向夏天,一脸的不相信。
“那小子有妹妹?”一个坐在窗边玩手机的骑手走了过来,带着几分兴奋说道。
“有的,我没骗你们。”情急之下,夏天拿出了自己的身份证。
两人轮流接过身份证看了一遍。
吧台里的男人将信将疑:“都姓夏,也不一定就是兄妹呀。”
这个骑手整个人都倚在了吧台上,说:“我们天天混在一起,可从没听他说过他有什么妹妹。”
夏天拿出手机翻找以前他们的合照,黑白照片依次划过,看到她与成泽在食堂里那张合照时,夏天的手停了一下,随后继续往下翻去。
“这是我们的照片。”夏天拿给他们看,那是年前在夏轩的升学宴中照的,两人靠着阳台的围栏,背对着身后的蓝天白云,一起比剪刀手。
“像夏轩。”吧台里的男人说。
“就是他,这是好几年前照的吧,看着真嫩,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这个骑手问。
“我……想给他一个惊喜,没告诉他就突然来找他了。”夏天编了个理由,总不能说自己的哥哥离家出走了。
“哈,圣诞节惊喜吗?”这个骑手看起来很兴奋。
“圣诞节都过去了。”吧台里的男人将手机还给了夏天,又问,“你这个妹妹即没有他电话,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
“打他电话打不通,而且骑手很忙的,我不想耽误他工作。”夏天说。
“那你可以直接去他家找他呀。”吧台里的男人还是怀疑夏天的身份。
“他搬家了,上个星期我和三儿帮他搬的。”骑手插嘴说道,“我给你地址,不过他现在应该不在家,肯定在外面送餐呢。”
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夏天跟着他来到了窗前的桌子前,夏天回头,见吧台里的男人还是用怀疑的目光盯着她,她急忙别过脸去坐了下来。
“那小子从来不提自己的家人,我问了他好几次,他都不肯说,我还以为他没爹没娘呢。”他打开某地图,定位了一个地方,然后给夏天看。
“能不能把你电话给我,如果我找不到这个小区,或者找错了地方,我再给你打电话。”夏天记下地址后说。
“可以啊。”两人随后交换了电话,并加了微信。
“还有,如果他回到这里,麻烦你别告诉他,我来这里找过他。”夏天恳求地说。
“明白。”他爽快地答应了,“广场那边有公交站,坐101路,大概七八站后,就能到小区门口。”
地图上定位的小区并不难找,每栋楼外也标注着硕大的楼号。
夏天走出电梯,径直走到一户门前,门上贴着一个大大的圣诞老人,门口放着一个纸箱子,里面堆满了空啤酒瓶和空拉罐。
她拍了张照片发给了那位骑手,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就坐在门口等着夏熙回来。
这一层有四户人家,这个时间没什么人,走廊里很安静也很暖和,夏天脱下羽绒服垫在了屁股底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漫长且难熬,每一次电梯的运行,都令夏天绷紧了神经。
一次次失望过后,夏天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安慰自己说:“中午是最忙的时候,他应该不会回来。”
期间成泽发了几次消息过来,问她起床没有,吃饭没有,夏天无心回他,只盼着时间能走得快些。
她整个人蜷缩成一团,想象着等下见到夏熙时该怎么打招呼。
二哥,好久不见。
太生分了。
二哥,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生活?把我忘了吗?
不行,质问的话,他定会像那天晚上一样逃走。
夏天深深叹了一口气,似是把这几年的辛酸苦楚全部都叹了出去。
晌午的阳光渗透进来,照在狭长的走廊地面上,夏天的眼皮渐渐发沉,头也垂在了膝盖上,一边想借着这股困意补一觉,一边又强行保持清醒,竖起耳朵聆听着这栋楼里发出的任何声音。
直到电梯再次运行,这半睡半醒的状态才彻底结束。
还没过1点,应该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