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慌乱的揉了下左眼,朝皮衣男人看过去。
刚开始左眼眼前还是一片白雾茫茫,突然从视线中心出现了个黑点,黑点越扩越大逐渐变成人的形状,就像个飘渺不定的影子。
还真是个没有实体的灵体。
安好回眸看了我一眼,从剑鞘里抽出古剑,刀身一挥舞,瞬间周围的气流开始涌动。
看着剑身隐隐散发的红光,我猛地感到一阵眩晕,扶着柜台滑坐到了地上。
“臭道士,却邪剑怎么会在你手上?”皮衣男人看着安好手中的古剑满脸的惊讶,随即把手里的青苹果一扔,咧着嘴笑的更灿烂了,“那我也不怕你。”
我强撑着站了起来溜着墙边绕过他俩,抱起柜台上的古琴躲在柜台后面。
皮衣男人低下头,嘴里发出一阵‘咕咕咔咔’的念经声,本是个大上午屋外的天空却瞬间阴了下来,狂风呼啸作响,路旁的树木被吹得直不起腰来,刹时宛如地狱。
“哐当——”一声,店门的玻璃爆裂碎了一地,屋外的狂风瞬间钻了进来,空气中刮来一阵腐臭血腥味。
我强撑着地面,手心的冷汗在地面上印了两个掌印,双腿也根本不受我控制,站都站不起来。
见鬼经历足足二十二年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古琴的灵体还能有这么大的能力?我抱着琴瘫倒在地,屋内漆黑一片,只能透过外面微弱的光亮看着他俩人的剪影。
不对劲,我抬手捂住右眼目视前方。
在一片白茫茫中,四面八方的亡灵就像是受到了召唤般的涌入了店里。
这下完了,我还不够他们塞牙缝的呢。
我抱着古琴拼命向后退去,倚靠在柜台后。
妈的,这把琴光品相也得值个六位数,主要老爹和家族那头我该怎么交代啊,难不成跟他老人家说我把琴还给它本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挡在了我的身前,他手中攥着那把通体血红的剑,那是安好。
“安生,有我在,你不必害怕。”
安好两腿分开站定身子,手背迅速旋转剑身向空中横扫过去,一道红光闪过,斩掉一排亡灵。
皮衣男人站在亡灵们的后方,他双眼通红阴恻恻地望着安好,眼露杀气,像是刚从地狱中走出来的恶鬼。
亡灵还在不断的朝我的店内涌来,一批接着一批,源源不断。
“我在这,你伤不了她的。”
安好说罢,手腕一震,一声剑鸣后是万千鬼魂的惨叫声。
我躲在柜台后从指缝间看着他俩,没想到这个叫安好的道士这么厉害,他手里的那把剑又是什么来头,杀鬼就跟碾死只蚂蚁一样轻松,能不能让他也给我整一把防身用。
就在这时,安好身影一闪,快速移动到皮衣男人的面前,把剑刃抵在他的脖子上。
皮衣男人笑着举起双手后撤了一小步,样子也恢复成之前人畜无害的模样:“其实我也可以不杀她。”
一切又都恢复到了正常,屋外的天空也拨开云雾见青天,万里无云,蓝的透彻,像是被清洗过一般。
安好面无表情,剑尖又向上指了指:“不许再打那把琴的主意。”
皮衣男人懒散的晃着身子点了点头,耸耸肩:“好啊。”
我抱着古琴从柜台后走了出来,躲在安好身后,揪了揪他的衣角小声问道:“好哥,你没事吧。”
安好点点头,正正身子有意无意的挡在我身前。
“我的天。”我捂着嘴,看着眼前满地的狼藉,“我的楠木柜子啊。”
一定是刚刚的狂风把门口摆着的两个楠木展示柜给掀翻了,地上的玻璃渣子和木头碎块混杂在一起。我的楠木啊,现在碎的只能拿去车珠子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安好面无表情的收起剑来,挺了挺胸脯扬着下巴瞥了我一眼。
“店门是昨天才安好的,楠木的展示柜是我好不容易才淘来的。”我绕开他俩,想在一堆玻璃渣子里面捡出几块能用的楠木块。
“你这鬼也太不讲究了吧。”我掐着腰看向皮衣男人,“我还怎么做生意啊?总而言之你得赔给我,只收人民币。”
皮衣男人拍拍身上的灰尘,饶有兴趣的看向我:“安小姐,麻烦你搞清楚,现在是你拿着我的本体不肯还给我,导致了我这个灵体根本无法安息。”
我一时语塞,后撤几步又走到安好的身旁,心里嘀咕着谁让你不在自己的本体里好好待着的,现在出来回不去了还能怨谁。
要是真把这琴还给他了,老爸骂我一顿不说,安家人还不得把我活剥了。
安好倒是不吃皮衣男人那一套,皱着眉对他呵斥道:“滚!”
皮衣男人扬起嘴角,凌厉的眉眼间却是笑意无:“走就走喽。道士,你给我等着,咱们的缘分还在后头呢。”
我咽了口唾沫躲到了安好身后,皮衣男人慢慢化做透明直接消失在了我们面前。
安好压根没在意刚刚皮衣男人说的话,拉过柜台旁的行李箱对我道:“现在可以带我去看看房间了。”
当初租下这个店铺就是因为还附赠二楼的使用权,我带着安好上了二楼,又赶紧联系了装修师傅,先得过来把店门的玻璃给修上,要不然还怎么做生意。
二楼统共就只有两个房间,他的房间在我的旁边,要不是老爸非要安排给我个店员,我都打算把那个房间当仓库了。
“老板,在吗?”
一个浑厚的男声从楼下传来,我随口应了句‘在’赶紧下了楼,心说这装修师傅来的也太快了吧。
我走下楼抬眼往门口看去,大厅里却站着个面容憔悴的黑胖中年男子,那人显然不是装修师傅。
我对安好使了个眼色。
“客人里面请,看看您有什么喜欢的,价格好商量。”安好虽说脸上表情冷淡,却还是用手摆了个请的手势,心说这小子还真有当店小二的天赋。
男人神色匆匆,怀里揣着个小包袱,看都没看安好直冲我就走了过来。
“您这,您这铺子收古玩吗?”男人把怀里的小包袱往桌子上一放,一副急匆匆的样子,“我有件高货。”
我顿时来了兴趣,表示可以先掌掌眼。
男人一把擦掉额头上的汗,刚准备打开小包袱,又谨慎地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站着的安好。
我又对男人解释道:“这都是自己人。”
男人点点头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了桌子上的小包袱,最里面一层还包着个红色漆盒。我忍不住凑了上去,心说这里面到底有个什么宝贝。
“先生,您这东西,我怕是收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