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周遭静得只剩风吹花草摆动的“沙沙”声。
“怎么?不美吗?”
见沈翊不语,雪千御问道。
“美,很美。”
沈翊敷衍道。
突然,雪千御笑了。
爽朗的声音让沈翊一怔,仿佛回到昔日时光。
“只剩三片花瓣,还要枯萎的花也叫最美?沈翊,你真的不会撒谎。”
沈翊拧眉,早该想到雪千御的举动没那么单纯。
双手叉腰,没好气道:“有话直说,别跟我在这拐弯抹角。”
“我认定了这朵,不管它什么样子,对我来说,都是最美的。”
“花如人,等有朝一日你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就会发现弱水三千,一瓢足矣。”
不成想,沈翊也笑了,只是那笑里更多的是悲凉。
“一瓢足矣?你我都是皇室出身,真会相信那种诡话?男人嘛,谁不是见一个爱一个,说什么此生唯卿,都是屁话!”
陈年旧事涌上心头。
一拳打在墙上,沈翊深呼几口气,“抱歉,我失态了。”
他以为自己早忘了,却没想到幼时伤疤就如跗骨之蛆。
只要撕开一个小口,就能痛得他撕心裂肺。
肩上搭过来一只手。
雪千御开口安慰道:“他们是他们,你是你,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
长叹一口气。
雪千御不知是在安慰沈翊,还是在开解他自己。
沈翊的父皇辜负了他的母亲,自己的父皇又何尝不是。
更可悲的是,母妃到临死前才知道所有的爱不过是一场骗局。
一场扳倒苏家的骗局。
如果不是他听了林密的劝解,找到当时还是皇后的太后结盟,也早就随苏家百口冤死了。
他的好父皇,心中只有江山和权利,女人从来都只是他达到目的所用的工具。
“你说得对。”
沈翊收回手,“我走了。”
“等一下。”
沈翊转身:“还有事?”
“把手养好,别到时候连拿银针的力气都没有。”
雪千御一脸嫌弃。
沈翊“噗嗤”一笑:“放心,我就算只剩一只手也能拿起针,就是准头保不了,说不定能把你扎个口歪眼斜。”
“快滚!”
“切!”
……
此时十几里外的乱葬岗旁。
“姑奶奶饶命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敢打您的主意,现在您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和我儿子吧。”
李氏对着林浅雪不停地磕头求饶。
“饶了他?呵呵。”
林浅雪眼底杀意尽显,恶狠狠道:“当初他那样对我的时候我是怎么求你的,都忘了,嗯?”
她本是烟花之地的头牌,好不容易从边境逃到乡下,没想到却遇上李氏的无赖儿子李亮。
李亮假装帮她,将她骗至家中欺辱。
当时,她也是这样求李氏的。
从离开烟花之地起,她便决心从良,寻一真爱之人度过余生,所以,断然不会从了这样一个无赖。
奈何李氏就当没看见,还给儿子准备那种药,让她给对方生儿子。
她见拗不过,只能假装顺从,背地里时刻准备逃跑。
一次李亮偷出长命金锁准备去堵房,被李氏发现大骂一顿。
争执中她得知金锁的来历,心里便有了冒领千金身份的计划。
林浅雪自幼生长在烟花之地,不比得富贵人家的小姐娇贵。
在没什么价值前,有个病重灾难之类的,只能听天由命。
好在恩客里有位大夫,她便以低价换医术。
数日前,她谎称身子不适到山上采药,趁机采了几种毒草。
她药倒李亮,用他的命威胁李氏带她到京城认亲。
如今事情已经办成,留着李氏只能是祸害。
“噗!”
刀子刺入皮肉,李氏不甘地瞪着眼睛倒下去,手却紧紧拽住她的衣角。
“亮……亮……”
“放心,”林浅雪俯下身,眸底满是恨毒,“你儿子已经在下面等你了!”
“你……不得好……死……”
李氏没了呼吸,抓在衣角上的手却比力大无比。
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
想必是哪个富贵人家又死了下人。
林浅雪皱着眉头,将衣角划破,趁着夜色赶回侯府。
没有了后顾之忧,她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行了,就扔这吧。”
管家捂着鼻子一声令下,两个家丁打扮的人同时扬手,麻袋“吧唧”滚到尸堆里。
“回去,诶呦!”
管家被什么绊了一跤,双手摸到一片湿润。
仔细一看,脚底下竟然是个女人。
女人身体还未凉透,胸口的伤汨汨冒着血。
突然,女人嘴唇微动,发出一阵低声:“救……救我……我是御王的……”
管家盯着她:“喂,你话别说一半,你是御王的什么?”
夜风刮过,带起一阵鲜血与尸臭混合的异味,让人作呕。
管家捏紧鼻子:“你们两个,速将人抬上车去找大夫。”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