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薄荷?”她闻了闻,摇头道:“没有啊,一点都不像薄荷,倒是有麻油的味道,香香的,让人家都觉得……”
“觉得什么?”
“觉得这好像可以吃。”她有些不好意思。
璟华笑了笑,“沫沫是饿了么?昨晚还有没有饺子,我再给你下一点。”
他说着就真的起身,打算去灶房。
“不不,璟华,我不饿。”她看到他刚坐下又要起来,急忙叫住他,“你别乱跑……你把我的鞋给我,我要走了。”
不知道是有心还是故意,他刚才去替她找药的时候,顺便把她的鞋不知藏去了哪里,不然她早就下地了,哪会那么老老实实地呆在床上,乖乖等他回来,再给她上药。
之前的笑容迅速褪去,他注视着她,静静道:“我说过,不许去。”
“璟华,不要闹了!”
他的声音清晰得有些发冷,就像这屋外的寒霜一样凝重,“我没有开玩笑,脚伤好之前,不许下地,不许走路,更不可以沾水……”
“你凭什么?”阿沫凶狠地打断他,毫不留情面,“你凭什么不让我出去!”
“你知不知道昨晚为了救你,我和你大哥有多辛苦么!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来,我们每天都提心吊胆,连说话都不敢大声么!”
她也压抑了许久,这些日来的担心、害怕,全都用笑脸小心翼翼地包裹了起来,现在撕开了,便裸地展露出来。
“你现在不过是暂时地把体温降了下来,谁知道下一次发作会是什么时候?你不让我去找沅婆婆,就那么想死!那么想让我替你收尸么!”
说到最后两句时,她已经歇斯底里,泪流满面,却仍旧浑身蹦得很紧,像穿了一副尖利的盔甲,双眼通红,倔强地,狠戾地瞪着他,想要用目光把他刺穿!
“我偏要走,我不但要走路,还要整个泡在水里,一路游回魔鬼岛!我就是不许你死!”
她狠狠地望着他,咬牙切齿道:“轩辕璟华,你惹到我了!我阿沫发誓,这辈子,哪怕毁天灭地,哪怕弃神成魔,都绝不会让你死!”
她的眼里已经没有眼泪,语气决绝,每一个字都比他刻意表现出来的冷酷更冷酷一百倍。
她挑衅地看着他,当着他的面,跳下床,将刚涂满药膏的脚,堂而皇之地踩在地上,甚至还故意用力踩破几个大的水疱。
她都没有找她的鞋,就直接这么走了出去。她走得快极了,被弄破的伤口,在地上留下浅浅的血水印子。
“我保证,你走出这个门口,就再也见不到我。”他微颤的声音在背后缓缓响起。
阿沫猛地回头,看到璟华倒提着揽月,指着自己胸口。
“璟华!”她愣了愣。
他凄绝地笑,“沫沫,你赢不了我的。”
他就靠在门边,弱不胜衣,提着揽月的手微微发抖,映着屋内昏黄的烛光,整个画面苍白而绝美。
不过是一个屋里,一个屋外的距离,浅浅一道门槛,竟把两人隔成了世界的两端。
“没错,我赢不了你。”阿沫瞧了他一眼,笑得哀婉:“因为我舍不得你死。”
“但我如果不去找沅婆婆,你迟早也会死,过几天死和现在死,没什么大分别。”
她昂着头,反而继续往外走,踏上了外面的皑皑白雪地,赤足在地上走出几个血印。
她一边走,一边大声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了解,我拿姜金戈来换你的时候,都说的很清楚了。”
她走两步,又转过身来,但脚下未停,倒退着继续道:“你莫以为那是我吓唬姜赤羽的,那是我真心话。你死了,我就来陪你。你现在死,我现在就来陪你。你若执意留下我,不让我去找沅婆婆,过几天你死了以后,我也会来陪你……”
“你们俩闹够了没!”
玹华一声大喝,大步走来,连脚步声里都带着无与伦比的怒气!他看也没看,就一把夺过璟华手里的剑,狠狠扔在地上!又几步奔出来,把光脚的阿沫扛在肩上,大步流星往屋里走去。
“你给我进来!”他进了屋,回过来指着还愣在原地的璟华,吼道。
璟华面色白了白,不声不响地跟着玹华,慢慢进了屋。
玹华把两个人都按在床上,规规矩矩并排坐好,指着鼻子开始破口大骂:“都出息了是吧!啊!大过年的,非逼得我骂你们一顿心里才舒服是吧!
璟华你可以啊,堂堂七尺男儿玩自刎!你吓唬谁啊!你要死,去死啊!我们轩辕家都是死在战场上的英雄,没有自己拿刀子吓唬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