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京半数以上贵胄官宦,全部挤在祥瑞楼中。
胡超拿出一轴精致的画轴徐徐展开:“贤弟,这就是今日拍卖秀物品的详细,你看看。”
“我的个天,这也太豪奢了吧?”云潇看一眼整个祥瑞楼的银装素裹,又对照一眼卷轴上栩栩如生的姹紫嫣红,一脑门雾水:“大哥,这?这应该叫货不对板吧?”
胡超故弄玄虚:“我还以为你和平宁侯爷多有亲近,必然知道其中奥妙。”
云潇摆摆手,眼尾扫了一下在旁伺候的婢女,并无多言。
祥瑞楼婢女殷勤地解说:“两位爷,您别看如今楼中恍若置身冰雪城堡中,待会十二花仙一献舞,就会变得如画中这般。”
胡超和云潇看着卷轴中姹紫嫣红、百花盛开、珍禽异兽遍布的场面,实在想象不出,这白茫茫一片,如何变成个蓬莱仙境出来?
胡超为了表示他是知道内情的,自然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云潇似乎情绪怏怏,偏偏婢女不多做解释,帮两人上好菜,斟好酒之后,便低头告退。
“贤弟有何心事啊?”
“大哥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平宁侯爷亲自送祥瑞楼的请帖给萧大人,不知何故,两人不欢而散。这几天,萧大人长吁短叹的,偏偏我半分忙都帮不上,心里头郁闷得慌。”
胡超转动手中的琉璃杯,斟酌着徐徐道:“你我兄弟之间,本应肝胆相照。可愚兄有些私事牵扯过大,不便与外人言。可如今,朝堂局势凶险万分,愚兄也不瞒你了。”
云潇调节出一个疑惑的表情,胡超继续道:“贤弟两次出手,均帮了睿王的大忙,愚兄问一句,贤弟可愿为睿王庆王效劳。”
云潇纠结万分,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沉默不语。
“平宁侯爷的确是魏王一党,他的军师公孙无忌,多次乔装进入魏王府,而魏王,经常亲自送公孙无忌出来,关系匪浅。宸贵妃独宠多年,宫中密辛亦知道不少,江皇后两子之死,与魏王逃不了关系,只是苦于无确凿证据,否则单单谋害已故太子一罪,便足以让魏王万劫不复了。”
云潇长叹一口气:“想不到你们也知道此事,我也不瞒大哥,萧大人与我有救命之恩,他要做个纯臣,愚弟便成全他做个纯臣,决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萧大人清名之事。”
“贤弟只需要将平宁侯爷暗中一些动向,透露给我们便可。”
“这是自然!”
时辰到,乐声起,一轮明月徐徐升起,烟雾缭绕中,十二个绝色美人居然如神仙般从天而降。
十二花仙从衣着打扮上便能分出是哪十二种花,樱桃花仙着淡粉衣裳,桃花仙子着桃红衣裳,蔷薇仙子着绯红衣裳,芍药仙子着紫色衣裳,海棠仙子着红粉衣裳,锦葵仙子着紫红衣裳,菡萏仙子着浅粉衣裳,玉簪仙子着浅青衣裳,桂花仙子着鹅黄衣裳,秋菊仙子着金黄衣裳,紫薇仙子着浅蓝衣裳,绿梅仙子着嫩绿衣裳,十二花仙衣裳均绣满各自代表的花,头上对应绢花,姿势优美地翩翩从天而降,便引起满堂喝彩。
胡超四处张望着,他知道,若是圣主至,肯定便在正对舞台的天字第一号包厢,可是那包厢门帘遮得严密,看不出什么花儿来。
云潇则伸长脖子看着同样被门帘遮得严密的地二阁,他用手捅了捅胡超:“大哥,平日里,这地二阁基本就是锦夫人专用的,不知今天她可否也在?”
“不可能吧,据说锦夫人刚怀了身孕,平宁侯老来得子,看重得很,这地二阁里,估计是肃亲王一家。”
话音刚落,只见紧闭的帘帷探出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云潇捅了一下胡超:“大哥,锦夫人养的猫。”
一只保养得极好的手撩开帘子,肃亲王妃楚婉明媚艳丽的脸盘露了出来,后边的肃亲王干脆掀开帘帷,夫妻俩并肩而站,谈笑风生。
“我就说是肃亲王夫妇吧。”
随着乐声变化,台上十二花仙翩翩起舞,胡超的注意力很快便被台上的舞蹈所吸引了。
芍药仙子率先开口:“如此良辰如此夜,冰封千里,银装素裹,未免单调。”
其余诸仙子纷纷附和,十二仙子们姿势极优美的手中结印,整个祥瑞楼大堂顿时犹如春风拂过,冰雪消融,百花盛开,各种珍禽异兽纷纷呈现。
乐声变,曲荡人心魄的箫声轻扬而起,十二花仙长袖漫舞,无数娇艳的花瓣轻轻翻飞于整个祥瑞楼大堂,沁人肺腑的花香令人迷醉。
漫天花雨中,其他十一仙子先后隐去,唯留玉簪仙子如空谷幽兰般出现,随著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的舞姿,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众人如痴如醉的看着她曼妙的舞姿,几乎忘却了呼吸。玉簪仙子美目流盼,在场每一人均心跳不已,不约而同想到她正在瞧着自己。
此时箫声骤然转急,玉簪仙子以右足为轴。轻舒长袖,娇躯随之旋转,愈转愈快。忽然自地上翩然飞起。其余十一花仙翩翩飞来,围成一圈,玉手挥舞,数十条蓝色绸带轻扬而出,厅中仿佛泛起蓝色波涛,少女凌空飞到那绸带之上,纤足轻点,衣决飘飘,宛若凌波仙子。整个大堂掌声四起,惊赞之声不绝于耳。
“大哥,不是说这是个拍卖秀吗?怎么光秀了,没拍卖啊?”
拥有同等疑问的郑祺琰,漫不经心看着卷轴,很努力地控制住自己,不要将在他媳妇怀中扭来扭去、卖萌撒娇的锦大饼,一把掐死。
如此重要的活动,锦潼如何能控制自己不来?于是,知道圣主身体抱恙,无法前来的锦潼,老实不客气占了天字第一号包厢。
锦潼随手拉过卷轴,指着两排首饰树道:“胡超嫡长女要出嫁,照他的品味,这株骚包至极的芍药花系首饰树,就是他的了。梅兰竹,江夫人的菜。”锦潼手不停地点下去,把整个祥瑞楼那六十六个商品,安排得明明白白。
郑琪琰心存疑惑道:“你就那么确定,能如你所想般?”
“哎呦,你相信一下金娘子的目光啦,上京那群贵夫人的喜怒哀乐,她了如指掌。”锦潼浑没形象地翘着二郎腿,啃着鸭脖子:“再说了,谢掌柜有吩咐下去,谁负责接待谁,落实到每一个人头上,你就等着看吧。”
郑祺琰看着他家小媳妇洋洋得意的样子,想起这样惬意的好日子估计过不了多久了,不由脸上有些郁郁寡欢。
“老郑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老郑是什么鬼叫法,难听至极,郑祺琰皱眉道:“换个称呼!”
锦潼一脸疑惑:“换啥称呼啊,老郑挺好的,难道你不老?”锦潼将手中的鸭骨头往桌上一丢,带着恶意坏笑道:“难不成,你是不姓郑?”
郑琪琰控制住自己想要一把掐死锦潼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自家出身尊贵、年轻貌美且怀着他孩子的夫人,除了无下限的包容、迁就与宠爱,他还能咋滴不成?
郑琪琰斟酌着开口:“边境不太平,随时可能爆发战事,北凉也好,西夏也好,一开战,十有,圣主会起用我。”
“偌大的大熠朝,就没个能打的将军?你是怕功高震主吗?”
“我是怕你身怀六甲,无人照看!”
“你当府里那两百来号人是摆饰啊?”
“他们能和我比吗?”
“你是会养胎还是能接生啊?”
郑琪琰:“……”得,这天聊死了。
看着郑琪琰一脸便秘的表情,锦潼立刻自我反省:是否将老板大人得罪了?霸道总裁应该喜欢“嘤嘤嘤”的撒娇怪,不喜欢与他正面刚的独立女性吧?看来自己是日子过得太好,飘了!忘记自己的小命与一定程度的自由,还捏在人家手里呢!
锦潼一把抖开窝在自己怀里的锦大饼,扭着身子就往郑琪琰身上凑:“相公,人家也舍不得你,可是天要下雨,国要打仗,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不过既然事情还没有发生,要不,我们那个,继续吃饭。”
这小娇妻还真是与众不同啊,郑琪琰无语望青天,算了,自己的媳妇,自己宠吧,就是手有点痒痒,想掐点什么,郑琪琰一把薅过锦大饼,控制好力度,掐猫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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