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弥漫汤饭的暖香,橘光剪出宋栖棠将近凝固的剪影。
“糖糖,粥快洒出来了!”
宋栖棠恍惚垂眸,果然看见许多沸腾的气泡顶开锅盖,她不假思索伸手端煮锅,结果又被烫了。
“嘶。”她手忙脚乱关火,指腹随意捏了捏耳垂。
夭夭忙跑过来捉住宋栖棠的手,替她轻轻吹着手指。
“不要紧,我再给你煎个荷包蛋就吃饭。”
夭夭看着她从冰箱只拿了一颗鸡蛋,“你不吃吗?”
宋栖棠逗夭夭,“那是小孩子吃的。”
话虽如此,等她上桌,碗里竟多出大半荷包蛋。
夭夭皱着眉头,“我今天听外婆说你又瘦了。”
宋栖棠沉默,眼眶潮润,重新分了荷包蛋给她,“多吃点,不然长不高。”
——
昏天黑地过完一天,宋栖棠总算能安心洗澡。
直至冰凉的水淋过搓痛的肌肤,她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回卧室。
夜幕笼罩苍穹,城中村四处可见鲜红的“拆”。
宋栖棠驻足在窗旁发呆,想起回家时看到的楼道公告。
城中村面临拆迁,可租户只能获得微薄赔偿。
自己被遣送回国前,婶婶带着夭夭住城中村。
如今不仅婶婶身患重病,她们连住的地方也快没了。
正焦头烂额,桌面的手机忽而旋出半弧,屏幕显示白薇的名字。
“我晚上回家看到你的留条,我们签过合同,辞工要提前通知,不然得扣部分工资,看你勤快才留你,你到底还做不做?”
置身水深火热的处境,所谓的骨气、尊严似乎都不值一提。
脑海一闪而逝的,是高昂医药费,阮秀珠憔悴的病容,夭夭乖巧懂事的模样。
“对不起,家里前两天出事,都处理好了。”
宋栖棠紧紧抿唇,手指用力抠着书桌的漆皮,眼波闪烁,色调渐次浓稠得像泼墨,“我明天就去你家。”
——
翌日上午,宋栖棠去白家。
尽管自觉做好心理建设,她终究没忍住多瞥了两眼停车坪。
白薇是新晋嫩模,平日闲来无事会客串美颜博主带货。
眼见宋栖棠进门还徘徊玄关处,不满地咕哝,“我得直播,晚上玩轰趴,你赶紧替我把房子打扫干净,先去我卧室把换的衣服洗了。”
宋栖棠原本打算看鞋柜有没有男士皮鞋,闻言心下稍松,忖度那人应该不在,当即点点头,“我下午之前弄完。”
“你中饭想吃什么?”
“我今天一天都想吃甜水面。”白薇满不在意挥挥手。
于是宋栖棠更放心了。
上次江宴行过来,白薇还亲手下厨。
白薇的卧室自带浴室。
宋栖棠推门而入,发现白薇养的吉娃娃不见踪影,房间的摆设并无异样,她没多思量,抬步走向浴室。
熟料,手刚搭上门把,门霍然自里面被打开!
宋栖棠迈出的脚下意识收回,上身却收势不及撞到对方!
她慌忙举手寻求支撑,触手是紧实分明的肌肉,散发男人强大的侵略性,使她沉睡的记忆霎那复苏。
宋栖棠脑子猛然一炸,仓促退后,眼睛一时不晓得往哪里放。
江宴行淡然而倨傲地睨着宋栖棠背到身后的双手,将衬衣纽扣由下而上慢条斯理系好,低沉的嗓音徐徐开腔,“脏衣服换里面了。”
宋栖棠抬头,脏衣篓收纳着白薇的衣裙和男式衬衫。
亲密得恰到好处。
江宴行目不斜视越过她,“记得手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