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飞和吕布此刻,一个笑盈盈的看着对方,一个恼羞成怒的看着对方,很显然,彼此之间的关系已经达到了紧张的顶点。赵云来回看着这两个人,心中似也是出现了一些犹豫。他在来之前也听说了刘俭将吕布收到了麾下的事情。赵云与吕布只是正常在战场上交过手,他们两个之间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吕布归降到刘俭麾下,对于赵云来说并无所谓。虽然此人当初背叛了张懿,其行为令人不齿,但是如今已经换成了刘俭当政。按赵云的想法,吕布这个人或许有些三心二意。但是在刘俭的治下,在如此多的精兵强将的围绕下,纵然有什么不诚心。也绝对不敢表现出来。换成任何一个人,在刘俭的麾下,想要翻起什么浪花,那都是不可能的。吕布也不例外。所以赵云对于吕布的归顺也并没有过多的反感和在意,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刘俭麾下多了一员大将而已。就像当初张辽到并州接替他手中的职务,赵云也觉没有觉得有什么了不起的,而且他看张辽还是一名将才,反倒是在心中替刘俭高兴。但是今日当赵云看到张飞与吕布之间如此不和睦,甚至彼此之间势同水火的时候,他心中隐隐多出了几分担忧。刘俭今天把吕布招到这里,摆明了就是想让他们几个今后共同共事。赵云本人倒是无所谓,但是看吕布和张飞这个状态,他们两个人共事……能行吗?不过说实话,张飞今天的表现要比吕布强很多。至少他明面儿上还是相对客气的,虽然言语中暗藏讥讽。张飞的话音刚落下,吕布心中的怒气就爆表了。这环眼贼,说话也未免太不好听了。这不是摆明了在奚落于我?但吕布却忘了是才先行奚落张飞的人,反而是他自己。张飞一脸得瑟的看着吕布,很是快慰。论手上的功夫,吕布或许比他强那么一丢丢。论及嘴上功夫,吕布跟他比还是差那么一点点。但问题是,眼下当着刘俭的面,吕布也没法儿跟他斗手上的功夫,而且以他们两个的立场而言,或许今后永远也不会有斗手上功夫的机会了。那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今后永远要一直在嘴上争雄!张飞的心中可乐坏了,若是比嘴上功夫,他能活活把吕布气死。而有刘俭做担保,他气死吕布也不用偿命。吕布现在是真的要被气死了,论起嘴皮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如张飞,大家同样都是边郡出身,都是常年征战于塞外的猛士,张飞那张嘴是怎么长的,自己这张嘴是怎么长的,为什么就是骂不过他?“好了,你们两个在这做什么?莫不是当我是死人吗?”刘俭突然发话,他说话的声音虽然不是特别大,但是也在张飞和吕布心中敲响了警钟。不过,张飞却并没有当回事儿,毕竟他的兄长不可能真的对他有什么意见的。吕布心中可就是忐忑不安了。得罪了刘丞相,自己今后可就没有好日子过了。就见吕布和张飞同时向着刘俭拱了拱手,道:“末将知错!”刘俭正色道:“你们两人,不管昔日有什么恩怨,但如今既已经都为朝廷做事,那就要摒弃往昔之恩怨,不然又让我如何能够放心使你们两个人领兵?”张飞道:“丞相教训的是,末将知道错了。”吕布也道:“末将知错,请丞相责罚!”刘俭对着张飞和吕布道:“同是为国效力,往昔的恩怨,当使之付诸东流,来,伱们两个人彼此相敬,放弃往昔之恩怨!”说到这的时候,便见刘俭拍了拍手掌,对着外面的人喊道:“拿两爵好酒来!”刘俭的话说完没多久,便见他手下的侍从用托盘端着两爵美酒来到了他的面前。刘俭对着张飞使了一个眼色,示意他大度一些,先行向吕布赔罪。张飞很是看得开,他的胸襟和年轻的时候完全不同,他虽然打从心眼里讨厌吕布,但是这却并不妨碍他和吕布成为同僚。而且张飞心中跟明镜似的,自己的兄长是不可能让自己屈居于吕布之下的。随后,便见张飞端起手中的酒爵,对着吕布说道:“吕将军,俺出身边郡,行事张狂,言语粗鲁,适才有冒犯之处,还请吕将军不要怪罪!”“这一爵酒,算是俺敬你的!”吕布也端起了酒爵,向着张飞遥遥举起。“布适才出言不逊,还请张将军莫要见怪!”说罢,便见两个人彼此互相一敬,然后将爵中的酒饮尽。刘俭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挥了挥手,道:“坐!”“唯!”三将依照刘俭的命令,依次坐在了大厅的左右两侧。刘俭高坐于主位,看向了两边的三将,说道:“凉州之地,历来为我大汉的祸乱之地,弃不可弃,如今我主掌朝堂,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安定流民,重置产业,充实仓禀,第二件事就是重开新政,增加条目,使国家富强,这三件事就是要征伐凉州……”“而若要顺利的对凉州展开征伐,那就需要你们通力协作,打开局面!”“凉州之地,可是大汉百年来一直用兵,却一直无法能够完全平定之地,每年都耗费大汉钱粮无数,你们之间若不和睦,必会深陷其中,这损耗的不只是我大汉的国力,更是你们个人的威名!”张飞,赵云,吕布三人急忙应诺,连连称是。眼见三个人似乎有所明悟了,刘俭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计划半年之后,将要对凉州用兵,这期间,关中的军士调拨,包括兵马训练,还有制定进兵凉州的方略,我就统统交给你们三人,半年之后,我要看到关中军士有充足的准备,可以随时响应朝廷的号召,挥兵西进,同时我要看到你们拿出成熟的进攻方略!”“至于整个西进的计划,还有三军将士的准备,这半年你们需要什么人,或是需要什么物资,可以随时禀明于我,只要是情理之中的,我绝不推拒,定当支持,知道了吗?”三个人当即一同应命。随后,便见刘俭环视了三人一圈,道:“翼德,朝廷已经公议你为左将军,翌日军位下达,我当以你为大都护,总领三军,负责统战西凉事宜。”吕布听到这,心中猛然一沉。张飞为大都护……刘俭继续道:“奉先和子龙为副督,负责辅佐翼德操练兵马,整备军械,攻打凉州的诸多事宜。”“喏!”“喏……”三个人站起身,当即接了刘俭的军令。随后,刘俭便不再与他们说关于朝堂和政治上的事情,而是与他们闲话家常。过了一会之后,吕布见刘俭没事吩咐,随即起身告辞,不过他走的时候,似乎有些忧心忡忡。吕布走了之后,刘俭看向张飞,说道:“翼德,你可看见奉先的表情了吗?他似乎心有忧虑。”张飞正色道:“自然是看见了,想来他心中所忧虑者,并无其他,唯我任大都护一事也。”刘俭说道:“翼德啊,你要明白,吕布乃是并州第一将令,且久在朝廷,在关中和并州军中都有着极高的威望,而且他本人的军事才能确属大汉诸将的翘楚,所以这个人我是一定要用的,我让你当大都护,使他归于你的手下,一则是希望你帮我看住他,二则,我也是希望这个人能够人尽其才,而不是因为这样或是那样的原因被打压,你可明白?”张飞听到这的时候,顿时精神一震。他急忙站起身来,道:“兄长莫要小觑了俺,俺虽然看不惯那吕布,且也与他在战场上几番厮杀,但俺可不是个公报私仇之人!”刘俭言道:“你是不是公报私仇之人,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人我是交给你管理,至于管的好,还是管的不好,这一切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张飞心中非常明白,将吕布交给自己统管,不止是让自己看住吕布那么简单,同时也是刘俭对张飞的一个巨大的考验。“兄长,俺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刘俭微笑着点了点头。……吕布从丞相府回去,当天就去了并州军的军营整点士卒,亲自操练兵马。不过,他只是以操练兵马为名,实则却是将自己麾下的一众健将召集到了军营之中,与他们细谈此事。当并州军一众将官,听说张飞居然成为了大都护,日后将总督关中所有的兵马,甚至包括他们,顿时就急了。与张飞有仇的不只是吕布,并州军诸将对于张飞的仇恨和成见也不少。当年司州一战,成廉和魏越就是死在了以张飞为首的河北军之中。这些战将不能将魏越和成廉的死归咎到刘俭的身上,于是便将这份成见转移到了张飞的身上。“魏兄和成兄大仇未报,如今反倒是还要让我等听从那环眼贼的调遣?那环眼贼与吕将军有大仇,丞相此举,摆明了是要用环眼贼整治我等!”说话的人,乃是宋宪。一旁的郝萌亦道:“吕将军,咱们难道非要听那环眼贼的调遣不成?我等不尊其将令,他又能如何?”一旁的魏续听到这顿时吓了一跳。他急忙道:“兄弟,切莫如此说,丞相在朝中力排众议,敕封张飞为左将军,这是何等的恩宠?如今又以其为大都护,摆明了就是要将关中之兵托付,那张飞乃是刘丞相手下悍将,更兼是其结拜兄弟,不可得罪才是。”“得罪了又怎样?!”侯成气道:“有本事他就将我们全杀了!”曹性冷笑道:“还不知道是谁杀了谁?大不了咱们全都反了,看那张飞挡得住挡不住?!”就在众人一直都在发表牢骚的时候,突然见一名侍卫匆匆跑进了帅帐。“将军,张飞来了!”“什么!?”在场所有人的闻言都大吃一惊。郝萌惊道:“他来此作甚?找死吗!”魏续气道:“放肆!他乃是朝廷的左将军,如今更是丞相亲封的大都护,你莫要做傻事,岂非让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吕布缓缓地站起身,问道:“张飞领多少人来了?”那侍卫道:“张飞只领了十余名贴身精骑,不过牛将军却是和他一同前来?”“牛将军?他俩怎么凑到一块了?”吕布闻言顿时一愣。众所周知,牛辅昔日被张飞生擒过,乃是张飞的死对头。如今怎么这两个人反倒是变的这般要好?接着,便见他皱起了眉头。“让他们进来吧。”不多时,便见张飞和牛辅一同走进了帅帐。“哈哈哈,奉先,你看看我给你把谁带来了?”牛辅爽朗大笑着,迈步走进了帅帐。“奉先,张将军今日来找我,说是他刚刚领丞相之令,做了朝廷的大都护,总领关中全军!特意要来你并州军营来看看!”牛辅进了帅帐之后,顿时一愣。他左右环视一圈,发现并州军的主要战将居然都在。好齐全?张飞迈步走到帅帐正中,环视了一圈众人,接着哈哈大笑道:“诸位久违了,俺刚刚受任为大都护,按惯例巡视诸营,你们并州健儿乃是大汉朝有名的强军,故而俺这第一个巡视的就是你们并州军!”“今日来此,也就是想跟吕将军商讨一下今后之事,但是诸位都在,这也就省去了麻烦。”说到这儿,张飞冲着帐外拍了拍手,紧接着就见营帐之外有军士抬上了几口大木箱子,并放在了营帐的正中间。诸将见状,都愣住了。这张飞大半夜的跑到并州军军营来巡营,也不干什么正事,整一堆大木箱子往帅帐中放,是什么意思?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却见张飞命军士们将大木箱子挨个打开。一瞬之间,闪烁在众人眼前的都是金灿灿的马蹄金以及玉器。还有很多名贵的值钱的名器。这几口大箱子之中的东西,虽然一时不能估算其价值,但是却绝对远超这些并州军汉的想象。要知道,河北这些年要产业有产业,要海盐有海盐,要青州锦有青州锦,要铁器有铁器,要粮食有粮食,要人口有人口,要生产力有生产力。可以说,刘俭是大汉朝最有钱的诸侯了,他现在可比袁绍还有钱。而身为刘俭好兄弟的张飞,这些年为刘俭建功立业,不但在官职上得到了刘俭的提拔,在金钱和物质这方面也自然收获颇丰。张飞得到了刘俭数不清的赏赐,这些赏赐之物的价值与吕布和他手下的这一众将领相比,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别看吕布一直给董卓打工,但是朝廷这些年穷的叮当响,董卓又是一个敛财的人,他囤积的财货大部分都囤聚在郿坞,其手下虽然也时常有恩上,但是跟张飞一比,那可就是小巫见大巫了。张飞今日拿到并州诸将面前的这些珍奇异宝,可以说是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随后就见张飞对着吕布还有并州诸将道:“俺久仰吕将军的英雄之名,同时也知道吕将军手下的都是能征惯战的猛将,今后咱们就是一同征战于西域的战友了,这些许财富,就算是我这个大都护给你们的见面礼吧。”这一番话可将在场众人都给惊到了,甚至包括吕布都不由得大为惊讶。“张将军,这些财货当真都是送给我们的?”张飞很是肯定的点了点头,说道:“这难道还能有假?俺这个人一向言而有信,说是赠送给大家的一点见面礼,那就是赠送给大家的一点见面。”说到这儿,张飞还转头看了看一旁的牛辅,说道:“牛将军也收到了,不是吗?”牛辅闻言,只是呵呵的干笑。张飞这些年跟着刘俭,对于刘俭的手段多有学习。刘俭曾经告知张飞为人处事之道。对待部下要以真心相待,只有用真情换真心,才能得到最真诚的部下。但是,情只是一个方面。金钱也是一个重要的方面。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是需要吃饭的。而钱财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有莫大的吸引力。特别是对于从军的这些人来说,他们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常年厮杀在战场,为的是什么?为的不就是封妻荫子?为的不就是名扬当世?为的不就是能得到物质和资源上的享受吗?张飞觉得只要这些人肯尽心,让他们封妻荫子没有问题,让他们名扬当世也没有问题。不过在那之前,让他们享受到了物质上与金钱上的资源,这不是更好吗?(本章完)